因而宋栀孤身往凉州的路程中便莫名多了位小娘子同业。
宋栀亦抿唇一笑,打量着阿萼,又望望身后萧瑟戈壁:“女人这是要……”
二
山贼走到宋栀面前,用刀将包裹挑开,取走里头的应召得来的银两,用刀指着她身后的阿萼,粗声道:“前面的小娘子是你老婆?”
酒泉不大,但也不小。特别当下恰是中午人群熙攘之时,热烈程度竟涓滴不亚于长安的西市。
这十年的宫中糊口,她向来清心寡欲,心如止水,不晓得趋炎附势。出宫往西,亦是对于本身的一种摆脱。
“姐姐画得真都雅,这是兰花?”不知何时,阿萼已站到了宋栀身侧,黑发松松挽了个结,素白的发带从肩头滑落,落到宋栀手背,带着些缠绵的柔意。
阿萼给宋栀的感受与那日在酒坊当中还是有些分歧,旋舞时的阿萼如一朵尽情开放的素净牡丹,富丽的锦罗衬得其极其鲜艳。而现在的阿萼却如同宋栀故里到处可见的幽兰,兀自透露芳香,毫不张扬,却沁民气脾。
宋栀叹了口气,光辉的落日落到秀长的眉梢,莫名带了些悲戚。
当然,她也非常明白,这仅仅不过为恍忽之念。
三
宋栀手握一卷麻纸,上面清楚誊写着她此后的风景,应召西去画壁,宋栀对这一分水岭竟非常安静。
女子擦了擦粘上黄泥的脸颊,轻声道:“我记得你,你来看过我跳舞的,对吗?”
“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不然让你们都横尸在这!”山贼头子奸笑道。
还未说完,宋栀便又感受衣角被拽了拽,转头瞧见阿萼抿唇浅笑着摇了点头,在她耳边轻声道:“罢了姐姐,权当给大师解乏,无妨的。”
宋栀开端焦心起来,穿过了整条街,却还是没有阿萼的影子。
一
阿萼笑着点头:“姐姐如许清秀,一看便是女人。”
胡人少见此类文人之物,又甚爱仿照中原文明,见到宋栀的水墨小画,便倍感别致,纷繁争相出钱采办。未几时,宋栀手边的碎银子便堆得老高。
财帛已被山贼打劫,宋栀早早地从堆栈出来,在人声鼎沸的早市街口铺了席面,从包裹中取出随身照顾的笔墨纸砚,摊开一方宣纸,便淡然自如地研墨。
一行人逐步分离,到现在只剩了宋栀与阿萼两人同业。
原觉得是落木或飞鸟,宋栀顺手一抹,却碰到柔荑似的肌肤。
“传闻这阿萼娘子本来但是宫里头一等一的舞姬,幸亏今儿圣上不好这口,我们才气有幸瞧见这帝王的享用呀!”
阿萼的舞姿还是轻巧,乍一看如惊鸿飞燕,山间袅娜的薄薄云雾在浓绿中缭绕,穿过阿萼未及挽起,微微深润的黑发,竟像要腾云而起普通。
越往西,人迹越少,且同业的人流越加分离。到了姑藏,地形一改先前的茫茫戈壁,竟呈水草丰美之势。
天鉴十年,天下不堪原帝国天子之昏庸,遂而群雄四起,旋即易主,改号武恭。
阿萼点头,双颊有些赧色,眸子弯成两枚小小的新月:“是啊,姐姐还记得我,甚好甚好。”
“我往凉州,应召前去画壁。”宋栀紧跟厥后。
这被唤作阿萼的女人身姿极其轻巧,扭转于胡毯上如同即将飞升的九天仙子,面上紫纱起起落落,清澈眼眸微阖,沉浸于宫阙之舞,与周遭鼓噪喝采为两个天下。
传闻凉州,那是佛国天下,飞天壁画连绵数里山壁,有风时沙石漫天,仿佛能瞥见模糊约约的佛光神仙。
从长安出来,往西三百里便是陇西,再走就到了河西之境,而宋栀的目标地凉州,则在更远的西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