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香黁,那些少女兴高采烈地在不远处的林下腐木上采蘑菇。殷瀼的手悄悄搭在晚香肩膀上,她望着不息的河水不知在想甚么,好久以后在柔声问道:“晚香,在庙里,你许了甚么愿?”
殷瀼偏头冲她笑笑:“自是俗气的欲望。”
奚晚香本是想多看会的,毕竟在奚家,祖母虽说严厉,但对待本身还是好的,她想晓得祖母究竟如何了。只是她看着祖母一声不吭地躺在床上,看着冯姨娘似真似假的嚎啕大哭,看着周遭一圈人的垂泪,实在有些沉闷地透不过气。
殷瀼听完,对美意的老婆婆笑了笑,又对两人道:“走吧,归去晚了,老太太可不欢畅。”
殷瀼摸了摸晚香的头心,不置可否。
谨连自发失语,忙掩了唇。
奚晚香跪倒在蒲团上,等了半晌也不见堂嫂有甚么动静,便猎奇地悄悄偏了头,从手指缝中瞧见堂嫂安宁平和的模样。她一如世人普通谦虚,却比任何人都安静,她只是冷静地叩在佛像之前,乃至连嘴唇都未曾掀动。
经幡滚滚,晚香学着殷瀼的模样伏倒在或寂静厉穆,或含笑可亲的佛像面前,额头点地,双手重翻,再合拢。
呸呸呸,乌鸦嘴。
或许那老婆婆说的没错,本觉得不过是平常的一条山涧罢了,可谁知而后却总时不时呈现在奚晚香的梦境中。
郎中轻唤了几声“老太太”,奚老太太皆没有任何反应,小丫环忙擦着眼泪说:“老太太方才便没了知觉,仿佛是昏迷畴昔了……”
晚香望地发了呆,香油的气味混在猎猎的风吹经幡声,盘香的烟气在有些拥堵的送子娘娘庙里盘桓不去,唯有堂嫂安静如玉的面庞让这暴躁的氛围凝固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