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晚香这才伸展了双眉,唇边的酒涡浅浅荡着:“那还能跟堂嫂一起睡吗?”
坐在堂兄另一边的则是他在江宁娶的妾,虞氏。虞氏生得清秀,小鼻子小眼睛的,只是眸中恍若含着一潭净水,楚楚可儿,削肩柔腰,一副秦淮歌妓的娇弱模样。可偏生堂兄却信誓旦旦地说,虞氏乃是江宁式微世族的女人,本是家世明净的人家,这才娶了她做妾室,也是为了让奚家好再续香火。
殷瀼天然晓得,这丫头说的不过是欣喜她的话,奚二爷峻厉得很,他如何能够让本身闺女喝酒?可看着晚香一本端庄的模样,殷瀼内心却暖融融的,只好由了她去。
“喝得急,刚下肚的时候有点晕,现在已经好了。”
奚老太太一欢畅,便喝了三两小盅的白酒,没一会儿便不堪酒力,晕乎乎地让丫环扶着下去歇息了。老太太走了,席上几人亦散了,改去了侧堂喝茶小聚。
像平常一样面劈面躺在床上,殷瀼望着晚香湿漉漉的眸子,小丫头脸上红得还非常较着,若说不心疼是假的,可殷瀼更多的倒是打动,她忍不住轻声问道:“醉吗?”
殷瀼接过酒杯,面上带着丝丝笑容,却涓滴看不出究竟是喜是悲。她安闲道:“夫君言重了,于我而言,能安然比及夫君回家,便该满足了。”说着,殷瀼亦施施然将这杯酒饮尽。
奚晚香如许酸溜溜地想着,却只得假装浑然不觉的模样。
这话奚老太太爱听,是以瞧着这位轻荏弱弱的虞氏便也改了青睐,待她规端方矩地给殷瀼敬茶施礼以后,便让虞氏唤了声“姐姐”。
晚香懦懦昂首,谨慎地望着殷瀼:“今后,晚香还能跟堂嫂一起去钱庄吗?”她的声音很小,小得仿佛带着哀告的意义,竟全然没了方才替堂嫂挡酒时一股作气的架式。
言下之意便是,今晚便罢了,若今后夫君在,晚香就得识相地回本身房间去。
那眼神平清楚写着讶异与欣喜。
殷瀼道:“你的主张不错,贷钱的利钱低了,钱庄的存钱都散出去了,能赚很多。”
奚旭尧陪着虞氏先回房了,偏堂内便只剩下晚香与殷瀼两人。
晚香冷冷地望着这个眉眼颀长,却明显心肠千回的虞氏,腹诽着,堂嫂为甚么不能推让,她凭甚么要这般给一个妾室面子。
看到本来寸步都不肯分开的奚旭尧抛下本身,与他素未会面的正妻相饮正欢,又有他堂妹吃紧护着殷氏,虞氏感觉本身在别人眼中又卑贱了几分,在这奚家的位置岌岌可危。
与平常的酒盅分歧,这酒杯不浅,一杯下去,堂嫂的颊上便飞上了两朵淡淡的红云。奚晚香看在眼里,却不免有些担忧,眼看着堂兄又斟满了一杯满满一杯,递到堂嫂面前,奚晚香终究忍不住,赶在堂嫂之前接过这琉璃酒杯,对奚旭尧笑道:“今儿哥哥回家,晚香欢畅得很,这杯酒就让晚香替堂嫂喝了吧,也算为哥哥拂尘。”
堂嫂这般温婉端庄的女子,谁会不喜好呢?
晚香有些落寞,她故作听不明白地冲殷瀼笑着,从凳子上跳下来,抱着堂嫂的胳膊摇摇摆晃地往外走:“好~”
果不其然,堂嫂脸上暴露了难色,一瞬而过,又笑着说:“当然能够了,晚香今晚喝多了,又是替我挡的酒,我天然得亲身照顾才气赔偿你了。”
奚旭尧瞪了她一眼,小声道:“不会喝酒,还跟着凑甚么热烈?”
她的行动如许和顺,落在脸上仿佛羽毛拂过,拂得民气软。顿了半晌,奚晚香才说:“哥哥顾恤她,帮着她。晚香心疼堂嫂,帮着堂嫂。堂嫂不必担忧,她比不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