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得短长，周遭俄然静得可骇，仿佛连纤细的呼吸声都清楚非常。
晚香的情感都写在脸上。殷瀼怕她跳脚，这把便放了水，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却装着利诱不解，余光瞥着晚香当真筹算的模样悄悄发笑。
殷瀼顺手抽了一支。
清冷的味道有些刺鼻，顺着鼻腔顿时将昏沉犯恶的感受一扫而空。刚巧马车总算驶上了官道，通衢平坦，不一会儿便与平常无异了。
殷瀼靠近了一些，双手捧着晚香的脸，渐渐挨近，温热的气味舒缓地落在唇际，呼吸融会在一起，仿佛和面前的人儿也相融相亲。
舒舒畅服地伸个懒腰，晚香坐直了身子，总算又活了过来。见晚香规复了生机，又能朝她挤眉弄眼了，殷瀼亦欢畅。
殷瀼微点头，又蹙了眉：“印象中，哥哥不是如许莽撞之人，是以便更觉此中蹊跷。”她叹了口气，“我已离家很多年，嫁出去的女人，便是泼出去的水，若不是能带点物什，钱帛归去，娘家人怕早就忘了我了。”
奚晚香自夸小学算术还是黉舍拔尖儿的，本觉得起码能小胜几把，可却忘了堂嫂在钱庄当了这么多年的账房，对数字每天打交道，熟之又熟。因此连续好几把都输了。输的人要抽签子奖惩，可堂嫂没劲，就让晚香扮了鬼脸，说最喜好吃的是甚么。这还用问吗？最喜好吃的就是堂嫂了……啊呸，可不敢这么说，谨慎被堂嫂骂油嘴滑舌。
这是官方小女人家时髦的游戏。便是在竹签子上都写上一到十的数字，一把竹签子一次抽四支，谁先算出二十四，便算赢了。
氛围俄然呆滞下来，逼仄的狭小空间没有给殷瀼任何回避的余地。
见她如许蔫着，殷瀼一边责怪：“让你不听话，死乞白赖地跟着出来，还躲在箱子里，吓堂嫂好大一跳。这会儿倒好了，还得让堂嫂照顾你。你说说你，净晓得添费事。再说了，堂嫂不是让你在家里照顾祖母和婶娘的吗？为何这么不听话，家里出了事如何办？你让堂嫂如何放心？”
奚晚香盯着她的眼睛不放，咬着唇，脸上笑意渐浓：“堂嫂莫不是又想耍赖皮？”
找到了两支，另有一支却如何也摸不到。马车摇摇摆晃，端的站不稳，晚香只好自言不利，放弃了找寻，可一昂首，却见堂嫂清了清嗓子，把那支玩失落的竹签子递给了本身。
殷瀼避开眼睛，被晚香如许直直地盯着，让殷瀼有种无处遁形的赤^裸，这类感受让她极其不安。“堂嫂哪有对付你。你如许的女人，谁不喜好。”
殷瀼不由莞尔。手指指腹在小丫头的脸颊上逗留，殷瀼沉默了半晌。
把晚香推得远远的，确切让她逐步沉着下来，真正像个端方淑仪的当家少夫人普通，瞧着便让人畏敬三分。可苦衷倒是难以躲避的，一旦闲下来，她便感觉空落落的，仿佛那里少了一点儿甚么似的。远远瞧着晚香，见着或在垂着腿儿发楞，或在院子里逗雪花玩，或自个儿在房间内抄字帖；从下人丁入耳闻二蜜斯本日又做了些甚么，这些琐细的画面，只言片语却让殷瀼感觉欣然，像涓涓的泉水普通滋养着她无聊的日子。
又输了几次以后，奚晚香不高兴了。好好的一个相互摸索的游戏，变成了堂嫂双方面碾压，因着毫无牵挂，而显得有些无趣。
把竹签拿在手上看了看，殷瀼噗嗤笑出声：“这都是甚么奖惩，不着边沿的。”说着，她不置可否地把竹签放回晚香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