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一旁的妙心妙音见着这一幕,冷静互看一眼。真是一张极其浅显的脸,搁谁身上都非常普通,可摆在少白公子身上就不普通了。制作肉身考量修为深浅,障眼法这么浅近的神通天然用不着。本觉得仆人该拟着少白公子的模样替他窜改了,却和畴昔千千万万的傀儡肉身普通,或是表面神似,或是背影相像,就仿佛只是存个念想普通,从未曾真正复制出和本尊一模一样的躯壳,而这回,是眉眼。

“这……如何回事?”顾少白晃了晃脑袋,确认镜中的倒影确切是他,手脚身躯也都变成了凡人的模样,谨慎翼翼地靠近前摸了摸脸,还是如先前普通粗糙的触感,且看了没多久,眼睛一花,又变成了纸人的模样。

待顾少白的身影消逝,宁湖衣朝妙心妙音使了个眼色,两民气神体味,旋身隐去踪迹,一阵风般循着顾少白分开的方向遁去。

妙心妙音心有戚戚。他们跟了宁湖衣千万年,从未看破过他。晓得仆人身负大功德、大造化,连天道都没法框束于他,却恰好执念一人郁结成魔。说他被心魔蒙了眼,偶然候复苏如常,说他明智尚存,却又偏执得让人猝不及防。作为主子的他们无从置喙,连寒朔师祖多嘴了几句都差点丢了性命,只私心但愿仆人这一世能得偿所求,别再节外生枝了。

顾少白醒得不情不肯,哼哼哎哎地瞪着宁湖衣,待触到他嘲弄的目光,忽地复苏,一骨碌爬了起来。昨夜本是在榻上端端方正打坐来着,不知如何就躺倒下去了,还睡得打起了呼噜,顾少白难为情地挠了挠头,盘起腿想持续修炼,被宁湖衣打断。

技术……你另有技术?要皱不皱的眉头终是毫无牵挂地狠狠皱了下去,顾少白深深吸了一口气,正待呼出,忽地被面前一面水镜吸引了去。

“我要修炼。”顾少白咳了一声,一本端庄。这几日海风吹太多,脸都快崩了,他要返来吸点宁湖衣的仙气,好好养养一下。

他是传闻过月圆之夜阴气大盛,可那是闹鬼的前兆,跟现下的状况半点搭不上边。难不成另有玄机?却听宁湖衣道:“皇历上说本日宜出行。”

顾少白:“……”

替顾少白补好破处,宁湖衣摆布打量一阵,动了脱手指将方才搁置一边的笔招来握在手中,挑起顾少白的下巴为他描眉画眼。

揣摩着宁湖衣话中显而易见的鼓励,顾少白兀自入迷,想起前阵子听村人说村里有雨天祭海神的风俗,虽说贫民家祭奠估摸也翻不出新奇花腔,但这么长光阴以来不是打坐就是修炼,还没赶过甚么热烈,惹得他有些心痒,不然……就出去看看?

两人沉默间宁湖衣已将顾少白带到院外,一脸寂然地叮嘱道:“不管碰到何事,凡是觉着不当,马上唤我名姓。牢记。”

宁湖衣不置可否,忽而道了一声:“本日月圆。”

水镜漂泊在空中,镜面光滑亮光,比铜镜清楚很多,天然是宁湖衣画了给他看的。本觉得看到的还该是那张阴惨惨的面孔,没想到镜中闪现出的已是一张普通的人脸,算不上多漂亮,只五官周正,比凡人清秀些罢了,皮肤倒是白,衬得眉眼有些寡淡,不知是否以血画就的原因,右眼下的泪痣泛着浅浅的褐红色。脸很嫩,带着些属于少年的稚气,许是因为纸人本就做得不大,比年纪也小了十岁似的,配上和宁湖衣同色的水蓝道袍,看上去才有那么点儿出尘的味道。

“月圆如何了?”顾少白不明以是。看宁湖衣回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眸子一转,如有所思起来。

顾少白神采一变,面上跃跃欲试,连眉梢都翘了起来。宁湖衣悄悄一笑,起家下榻,手腕一窜改出一把玉骨纸伞递给顾少白:“把稳些,下雨脸可要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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