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红楼钗黛]咸猪手,蟹黄酒 > 第95章
但闻脚步声细碎,说话声越来越远,想是两个女孩子已经分开了。
宝钗深深凝睇她一眼,那眼神甚是古怪。黛玉正感觉不对,欲要诘问时,宝钗却忽而说道:“林mm吃惊了。此处不是发言的处所,何不随我去蘅芜苑一叙?”
黛玉心中猜疑,待细心看时,却见她一张白净如玉的面孔罩上了一层羞色,那一种瞻前顾后的神态竟是常日里见所未见的,一时候却也呆住了。
黛玉闻言分外不解,毕竟不明白她们在议论何事。只见那小生扮相的女孩子忙取了帕子来,给小旦扮相的女孩子拭泪,那行动之轻柔,举止之温存,竟是人间最风骚俊雅的相公都不能及的。此时她虽只画了眉梢眼角,半素着一张脸,却有些剑眉星目标风景,再加上这日她身穿一身宝蓝色的戏服,举手投足间,更是风骚入骨,这番殷勤小意铺扬开来,便是隐在一旁看的黛玉也不免有些脸红心跳。
蘅芜苑中山石小巧,有异香藤草环抱其间,房屋当中倒是雪洞普通,到处皆非常朴实。
“嘻嘻,你更加痴了。我们不过是唱戏给娘娘听罢了,那里有假戏真做的事理?你休要迷在戏里,走不出来。”
若事情到此为止,倒还罢了。岂料不过一载工夫,王夫人就受了小人教唆诽谤,查抄了大观园,原拟将女伶人逐了去配人的,芳官、藕官、蕊官三个那里肯依,一意要剪了头发做尼姑去,到底被水月庵的智通和地藏庵的圆心拐走,厥后也不知景况如何,想来以老尼姑平日的行动,不是被拐去为奴为婢,就是做暗门子服侍男人去了。
菂官福薄,不久以后就放手人寰,藕官过年过节总不忘祭扫,常常伤情落泪,却仿着世上那些死了女人的男人,把新补上来的小旦蕊官视作续弦普通,仍旧是你疼我、我疼你普通的亲热。
黛玉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一边用手抚着心口,一边渐渐走了出来。此番经历,倒是她闻所闻问的,震惊之至。但她转头看宝钗时,却见宝钗一脸安静淡然,就仿佛甚么都没看到似的,不由得惊诧道:“你——”
宝钗本是心中有愧的,此时见黛玉诘问,就有些心慌,面上不由得带出来几分,恰被黛玉瞧见,更加来了兴趣,道:“虽我年纪小,诸事皆不大懂,却也瞧得成这绝非是姐妹交谊可比。还请宝姐姐教我。若说这是姐妹交谊,莫非我常日里待宝姐姐,也该如此那般吗?”
却见那小旦扮相的女孩子扑哧一笑,眉梢间甚是娇俏灵动,捂着嘴轻声说道:“错了错了。是我心盘石,不成转也。我心匪席,不成卷也。”
只是虽是如此,黛玉还是看得瞠目结舌,一张脸早红得如同烧熟了的虾子普通,捂着嘴一步步今后退去,却不防山石旁青苔湿滑,脚下一滑,身子一软,眼看就要滑倒了,俄然中间有一人从侧面迎上来,将她扶住。
宝钗却回过神来,放动手中的茶杯,深深叹了口气道:“实是骗你不过。这此中之意,你既已深知,自该晓得她们只是混闹,将来待到阴阳两隔、存亡两难之时,倒是悔之晚矣。”
“从小时候爹娘就不疼我,常打我,骂我,说我是赔钱货。当时我就想着,老天爷太不公允,如果我是个小子,又怎会生出这很多事来?厥后家里就把我卖了,原和人牙子说好是要送我到四周一户人产业婢女的,可巧贾家买人,人牙子见代价高,就作好作歹把我弄了来。我爹娘连一句话都未曾说,帮衬着数钱了。可巧到了这府里,教习挑中我当小生,我才明白,本来这人间的男人没有甚么了不起,不过是顶带束冠,换了装束罢了。偏他们就是大老爷们,我们倒是丫头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