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菱略略放心,又续道:“谢太皇太后提点。”

等马车行驶到宫门前,车里的人给江菱存候施礼,才发明是荣嫔。

江菱细细地揣摩了一会儿,猜想应当是明天的行动起了感化。

在梦境里听别人转述,毕竟还是隔了一层。有些事情,比不上本身的亲眼所见。

写完了六七封帖子,江菱便将女官们叫出去,让她们将帖子送出宫,送往各自的王府。至于帖子是否会被半途反对,倒是不消担忧。没有人胆敢这么做。

走到分岔口的时候,江菱的马车拐到了岳亲王府,宜嫔和荣嫔的马车则一起向南。江菱瞧了瞧她们前行的方向,倒像是冲着贾府去的。再联络到明天早晨,贾府里俄然到来的那一批郎中,江菱内心便明悟了。

江菱在原地站了半晌,才渐渐回到承乾宫。

荣嫔抬了抬眼皮,一粒粒地捻动手里的佛珠,垂目道:“恰是如此。”

一旦王夫人“遭到刺激,疯言疯语”的说辞传开,那便会无穷地放大,直到此事烟消云散为止。

做完这些事情以后,江菱才找了个间隙,靠在榻上眯了一会儿。

太皇太后摆摆手,笑道:“先别谢我,皇上那边还在头疼呢。明珠和那几个宗室,都不是好拿捏的性子。此次他们联名上折子,将你和你阿玛,另有当日经手那事的州县官员,都一一地点了名,还要闹到宗人府去。如果措置不好,皇上那边也有些难办。你如果得闲,便找个借口,见见那几个王妃和夫人,寻个机遇敲打敲打。不过,动静不要太大。”

江菱的笑容稳定:“当真是失心疯了么?”

江菱垂首道:“不敢劳烦太皇太后操心。”

江菱是皇贵妃,做起这些事儿来,是理直气壮的。

王夫人的眼睛仍旧是通红的,神采有些狰狞。

“明天倒真是巧。”江菱道,“一个个的,都要出宫礼佛还愿。但不晓得宜嫔何时改信了佛祖?另有荣嫔,这些日子一向在宫里闭门思过,前不久才解了禁,这眼下,也是要出宫还愿么?”

明天夜里,康熙也跟她说过一样的话。看模样,倒真像是有些投鼠忌器。

宜嫔见到江菱,便福身施礼道:“给皇贵妃存候。”

贾宝玉认不出江菱的身份,但薛宝钗却晓得,见到江菱看她,薛宝钗便唯有搁动手里的药碗,解释道:“皇……夫人,郎中说,我们太太是得了失心疯了,说出来的话半真半假的,还请夫人莫要放在心上。”随后朝江菱深深地福身施礼。

话已经说到这类境地,管事姑姑没有体例,唯有应允了。

“你跟她们是一块儿来的罢。”王夫人奸笑道,“我早就跟你们说过,元春临终前,已经将甚么事情都说了,你们没有转圜的余地。没有!”最后两个字,是声嘶力竭吼出来的。

江菱笑吟吟道:“那是真的巧了。”

宜嫔的神采顿了顿,但是却甚么都没有说,与江菱擦肩而过了。

在回承乾宫的路上,江菱刚好碰到宜嫔,与她打了个照面。

宜嫔的话音未落,远方的宫道上又隆隆地驶过来一辆马车。

江菱想到这里,便放柔了声音,道:“多谢太皇太后体恤。”

宜嫔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火线,仿佛不是在跟江菱说话。

抱琴,彩芜,玉珠……

薛宝钗对峙道:“是失心疯了。”

江菱起家谢过太皇太后,又与太皇太后酬酢了半晌,这才分开了太皇太后的寝宫。

看模样,昨天下午在宜嫔宫前的那些话,戳中了她们的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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