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岫烟又说:“实在你真要修佛,不如剃了头发,毁了面貌,散尽家财,遣退奴婢,不垢不净行走天下修苦行僧。不然,你虽看我不起,但是在我眼中你还是不僧不俗不道的人。十年订交,我敬的是苏蜜斯的丰度,在我眼里底子就没有妙玉这个女尼。天下人怕也是这么以为的,你怕成为笑话,但是你现在如许才真是天下人的笑话。进一步,还是退一步,你可得想好。你做人傲气是实足了,但是却没有勇气。而你看不上的我,我也有气性,也曾为了这点子气干过傻事,而我勇气就比你强太多了。出家去我产业蜜斯又有甚么难的,你也能怕了?我敢真敬爱一个天子,哪怕对不起他的原配,我也要对得起我本身。人若连自个儿都不爱,爱别人甚么的都是屁话。你不爱别人,还想普渡众生,不会是哄人香油钱吧?”
妙玉冷哼一声,说:“我好幸亏这清修,又没碍着你,你又来理我何为?”
俄然,禅房门被推开,蒋嬷嬷和冯嬷嬷出去了,蒋嬷嬷冲妙玉道:“蜜斯,贵妃娘娘是一片美意……”
妙玉怒道:“你说这些,也不怕污了佛门清净之地!”
邢岫烟道:“释加摩尼本身都曾有妻有妾,是个繁华尘凡中的人。你能比佛主还短长,没历尘凡就看破了?”
妙玉却在那边抹泪,呜呜抽泣,邢岫烟抬手禁止蒋嬷嬷劝说的话。
邢岫烟说:“本日,我归恰是甚么糙话都同你说了,我在你眼中怕是比臭屁还臭。不过,我也只能自以为地做到这些了。明日,我邢家会派人来接你和蒋嬷嬷她们,我娘家不差了一处院子。实在我很实际,我父母不济,没有亲姐妹,你如果当我姐姐,将来嫁个好人家,我们邢家也多分助力。我在内宫多有不便,也合该有个姐妹能劝戒父母不时警戒,应当清贵传家,而不是当发作户。你苏家传袭几代的侯门,若不是义忠亲王之事缠累,此时家世我也攀不上。”
邢岫烟道:“你有十九了吧,原是最好的年纪。莫非你真的没有动过一丝尘凡之心吗?”
牟尼院的方丈慧静迎上来行了个佛礼:“阿咪陀佛, 朱紫安好。”
大宫女紫玥翻开车帘,邢岫烟起家出来,扶了苏清的部下了车驾。
邢岫烟说:“我是更加俗气了,你也更加瞧不上我了。非我拿大抵召见你,而是人间俗礼便是如此,你连我召见你都受不了,今后又如何和别人相处呢?”
赵全上前让主持带着陪侍的小尼姑出去了,而邢岫烟朝蒋嬷嬷使了使眼色。
妙玉嘲笑,说:“你们一个个都想去攀这高枝,你们自去好了,何必让我一起?”
慧静道:“施主心诚,佛主也不会见怪的。”
正劝了好久,忽听门外有动静,门口一个清越声音说:“她们何时攀太高枝了?她们一心只想着你,难不成在佛主跟前久了,更加瞧不上俗人,连身边的人也不例外?”
妙玉闭着眼睛并不睬会,慧静说:“娘娘既说你是她的故交,你又何防一见?”
她明天只挽了一个飞仙髻,富丽的金凤钗头面,绣了金色兰花的红色发带垂在脑后,海棠红色的齐腰襦服, 明黄色绣着鸾凤的外披, 肩头是一条乌黑印着金色兰花图案的披帛,一向垂到脚踝。
妙玉只在榻上坐着,手中拿着佛珠,并不想理邢岫烟。
蒋嬷嬷也不由心凉,但她晓得妙玉实在另有一颗女儿心,可惜她这性子也太固执狷介了。
墨梅道:“蜜斯,你明显……”
拜了佛以后, 她到禅房换衣。
声音落下,门口步进一个妙龄绝世美人来,已在禅房换了一身淡雅打扮,轻灵风骚,却又掩不住高贵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