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这两年在孝中,是不能议亲的,过两年不是有大选?她如果身上的封号,大师不当回事儿,你父亲虽是四品官,她是侄女,原不需去选秀的,可倘若定劣品级来,那一遭便躲不过了。”宋氏叹了口气,虽多少人家把进宫选秀当作鲤鱼跃龙门的踏板,乃至他们林家也算是既得利者,可现在这个并非她亲生的女儿,一旦进了宫去,如果撂牌子了,便于女孩儿名声不好,今后婚配也有碍,而一旦留了牌子......并非谁都有那样的运气,多得是在宫内蹉跎平生、再也见不得家人的薄命人!便就是运气极好,女孩儿被宫内谁选中了指给宗室,也不过是几位上位者的乱点鸳鸯谱,谁说得准呢。倘亲生的女儿,罢休一搏也罢了......不,亲生的女儿也是不舍的,更何况人家临了把女儿拜托给他们,若真的进了宫,他们到了地底下可如何去同林海交代呢。

只是她想得再多,在绝对的权势面前也不得不低头,刘遇再次登门的时候,又提出来要见一见黛玉:“大家都当我输了一场,倒也可不必再提。只是在表妹那边,我恐怕不但是那样,还是个孤负了她父亲心愿的不幸人。总得有个说法给她。”

不过他实在也不必想那么多,黛玉既是王谢闺秀,又非葛氏那样被逼到绝境不得不抛头露面为父报仇,何况在孝中,天然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他来了林府几趟,一贯是在正厅同林滹的书房,由林家父子陪着说说话,连宋氏的面儿都没见着几次。

她畴前听到林海生前的嘱托,也只会想到把她拜托给林滹这件事,但真论起来,那日刘遇说,叔父一得了信便仓促赶赴扬州——实在必定更多是为了朝堂上的事。她幼时也曾被父亲充作男儿教养,虽没听他细说过哪件差事,但是史乘的忠臣本传也是要读的,只是今后在外祖母家,日日跟着嫂嫂同姐妹们描花扑蝶、女工针线,读书也不过《列女传》等,垂垂也就对那些毫不敏感了。

林海终究被追封订婚侯,不过他丧仪既过,也不能再按侯爵规格再葬一回,又无子嗣袭爵,所谓的恩赏,实际算下来也不过是扩修了一番祠堂罢了。逝者已逝,他生前苦苦追随的本相,仿佛在雷霆万钧以后,变成了一场小打小闹的打趣。既然皇上并无过分究查的意义,那些文人骚报酬他歌功颂德之事,便要再考虑些。

刘遇笑道:“我只是和她说说话,你如何搞得好似我要活吞了她?”

林徹问道:“母亲缘何如此说?”

宋氏喝道:“这分歧礼数!她不是你馥姐,更不是你嫂嫂,这世上也没有几个你嫂嫂那样的女子!你也订婚了多年了,可曾见过刘家女人?端方二字是老祖宗定下的,你如果不能成为制定端方的那一个,就别想着暗搓搓地去破它,最后害了本身事小,扳连了别人事大。”

“母亲倘真替mm着想,下一回永宁王如果要见mm,当着大师的面儿,说两句话也无妨。”林徹叹道,“亲戚也是处出来的,若非这几日与mm相谈甚欢,即便是父亲受了三伯父的嘱托,mm在我这里也不过是个名字罢了。母亲既故意求永宁王把mm当亲戚看帮她运营,总得让他有把mm当亲戚看的时候。”

只前次在荣国府里见了一回,她已知这位高贵的殿下是个自说自话、开门见山的人,内心倒不算太在乎婶娘所担忧的端方礼数,只是对刘遇要说的事不免忐忑不安。

她当然晓得,以黛玉的丰度,若只是为了说一门好婚事并不是难事,但是若要和荣国府断开干系、躲掉以后的大选,就总得有求与刘遇的时候,但不管如何,一年大二年小的,人家王爷天然不消担忧有甚么,可他们家的女孩儿的闺誉要紧,哪能随随便便就见着外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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