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船上厨房打发人来问晚膳,宋氏便问黛玉,黛玉畴前来京里也是走的水路,晓得船上米粮种类并未几,忙说本身无需分外点菜。宋氏道:“你既然平常吃药,这饭菜哪能没有忌口。”便对王嬷嬷说,“你替你们女人点几个她爱吃的,明日、后日的菜我也让人来问嬷嬷。船上有人搭简便划子去江边上提货的,厨房、采买那儿我们也是一早办理过了,不必担忧甚么。你们女人吃的药也奉告我,我这儿有空处所。药丸子也罢了,汤药别在你女人房里煎,那苦味熏得睡不好觉。”
陈太医道:“方剂本身倒没甚么,不过既然蜜斯平常吃人参养荣丸,这方剂里的一些药,就滋补过甚了,蜜斯身子是气血两虚,然进步过益,也轻易心气不宁、面上、肝里炎热,如果不谨慎受了凉,冷热交夹,恐蜜斯受不住。”故而改了药方上的两味引子的剂量,又说她身上的不敷之症恐是娘胎里带来的,又被湿气减轻了,写了些调补、食养的方剂,叫紫鹃收下了,他方才告别。
林滹但是一接了手札,便提早出发回籍的,若说林海没出甚么事,黛玉也是万不能信的,不过她头一回见婶娘,人家既有安抚之心,她也不好不依不饶地诘问,便强笑了出来,陪宋氏说了会儿读书吃药类的平常闲话。
紫鹃忙回道:“恰是,但是这方剂有甚么题目?”
陈太医既是院判高徒,天然有几分本领,先给宋氏看了脉,倒是没甚么好说的,不过还是吃那安神养心的丸子便是,倒是黛玉的方剂,他细心打量了好久,又把了脉,方才问道:“这方剂但是太病院姓胡的大夫开的?”
本来刘遇这番南下,除了有户部侍郎并户部、吏部、工部的员外郎随行,还带了都察院的左都御史与太病院的右院判赵瑜同他的两位高徒。刘遇常日也不是个娇惯自个儿的人,不过上至二圣,下至朝臣,都但愿他安然安康才好,这也是他头一回单独出远门办差,皇上一面想着玉不琢不成器,一面又担忧他一起辛苦,或是到了南边要水土不平,故而特派赵瑜随行。刘遇用了晚膳,按例让太医给他号了脉,倒是想起前几日在荣国府里头见到的林家表妹,美则美矣,然眸里带泪,面色蕉萃,竟是个多愁多病的,便让赵瑜的门徒走上一趟,去瞧瞧黛玉的症状:“我知林府常日里常请的太医并不是你,不过你顺带把林恼人的安然脉也请了,看看你同僚开的药方剂,比较个高低。”
这船天然不及家里爽方便利,床凳桌椅都是本来就有的,不过被褥枕垫倒是一看便知是新做的,梳台上摆了几样精美的盒子,桌上的茶盏花瓶也看得出来是名家手笔,两个丫头拉起屏风,隔开屋子,紫鹃雪雁也翻开箱子,找出黛玉平常的衣裳,替她换上,一面又号召锦书和红杏喝茶。锦书和红杏并不敢躲闲,手脚敏捷地帮着黛玉屋里的人归置好箱子。黛玉忙亲身请她们坐下,一起吃着果子,不免又问起林滹提早回籍的事。
宋氏见她焦急,欣喜道:“也许是几年没见,想你了呢。再说,他在扬州仕进,离故乡也近,叔伯兄弟的,常能相互帮衬照顾,出不来大差池。你过几日便能见着他了,这几天赶路又辛苦,别胡思乱想地,本身吓本身。”
提到林海,黛玉内心一紧:问道:“婶娘可知父亲此次仓促忙忙地叫我归去,但是出了甚么事?”
几艘大船首尾相连,虽速率慢了些,倒也果然行得更稳,黛玉陪着宋氏一道用了膳,虽不及家里菜肴精美适口,也颇能入口。宋氏想到黛玉的表兄也在船上,便遣红杏去问问贾琏吃得如何。红杏到了贾琏船上,只见舱门紧闭,来旺同另几个小厮坐在门口玩牌,只说贾琏已经吃了饭歇下了。红杏到底比普通丫头年长了几岁,那里会不懂,归去了倒也没多嘴,把来旺说的学了一遍给宋氏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