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非扶着门转头，微微一笑，月光只照亮了她下半张脸，眉眼隐在门廊的暗影里幽幽的。她声音嘶哑，却很安静：“恨才好。人会因爱死，却能为恨活下去。”
苏夙夜这一次终究笑开了，明显是无懈可击的、温和的笑面，却说不出地苦。他持续向邵威解释，几不成闻的语声又仿佛只是自言自语：
上尉神情庞大，顿了半晌按动通信说了几句，不一会儿起家送她：“车在门外。”
苏夙夜冲到门洞里，将会客堂情状看清后，朝邵威看来。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她傍着模糊苦楚的月色打量面前人。苏夙夜睡得很安稳，唇角微微含笑。她看了他好久，抽脱手环住他的脖子，吸了口气。
唇齿将扣子一颗颗束缚，衬衫下摆也从裙腰中摆脱出来。
司非本来搭着他肩膀，手掌垂垂往别处去。隔着一层隔绝，她摸获得他的心跳，而这还不敷够，指掌绕过衣衿要去确认这跳动的温度，却猝地一顿。
她说着直起家，苏夙夜却觉得她又要逃脱，忙拉住她。
司非点点头，面无神采。
窗外幽幽走过一片云，暗淡的房间里明暗陡变，树林凸起处沉进一弯雨后的玉轮，格外敞亮。
苏夙夜的额发还湿漉漉的，眼里却有火苗般不循分的光点，他看着她笑，吐出的字句都飘落到她唇上：“也是，我只记得恶梦。”
分针对齐十二点，座钟收回低低的鸣响。窗外又下起雨。
司非稍稍复苏时，她正双手捧着苏夙夜的脸，热切地吻归去。
温热的唇瓣从下巴逆行到眼角，将她颊上湿漉漉的水痕吻出来。
她却俄然一笑，伸手去解衬衫第一粒纽扣。
而她仍然要走。
从唇角到唇峰，每一寸都细细勾画，温存而热烈地形貌。而后，苏夙夜含住她的唇珠，不轻不重地吮了一记。
“您这么走了，如果……”邵威罕见地站在了苏夙夜那边，高耸地顿了顿，他放缓调子，“以后他该如何办？您不怕他恨您？”
她下认识想否定，却当即咬唇，半晌才揪着他的头发断促地抗议：“那边……不可……”
直接从他怀里分开必定会弄醒他。
她盯着暌违好久的月光，闭眼吐了口气。
“汪，”始作俑者无辜地抬眸，一本端庄地应，“当然是咬人。”
抽了口气，她却与他贴得更近，视野漫无目标地超出他头顶，一飘便到了门边。
室中半晌沉寂。
本来要让她俯就才气吻到的落差俄然就成了上风。
他只是稍挺直脊背，埋首就捉到了这一线，以唇、而后用鼻尖。
雨点叩窗声声如擂鼓，与心跳一样愈焦炙促。
※
等上尉从茶水间出来，苏夙夜已经坐下了。
司非按了按眼角，别开脸哑声说：“不是你的错。”
苏夙夜嘶了一声，扳住她肩头往下按，同时就势覆身。
司非别开脸不出声，半晌被看得绷不住了才瞪他。
即便内心早有筹办，邵威还是因这眼神满身一震。
“不喜好？”苏夙夜盯着她，也有些喘。
绵绵细雨落了好久终究垂垂止歇，窗外已是浓厚的夜。
“别哭。”
楼上的动静来得比邵威料想得早。会客堂里的老式座钟还没走到凌晨两点，楼梯就被踩得吱呀呀响。
苏夙夜僵了僵。
青年垂眸：“我晓得有事不对劲，但没有去穷究……”
司非轻手重脚下楼，没过半夜，会客堂里的灯还亮着。她走出来，邵威昂首瞥见她神采活像见了鬼。
手指移到第三粒，从他俯视的角度模糊可见衣衿平分处漏出的一道暗影。
他再次昂首时，她几近不敢正眼回望。仓猝一瞥间对方的唇上有水光，她着恼起来，伸手摸索半晌后虎口来回磨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