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内悄悄躺着的人恰是帝国魁首谈朗。
格瑟脱力,缓缓挨着墙坐倒,在墙上拖出一条血痕。
“如果得胜的是父亲,他会如何做、他是如何想的,那都是如果。你操纵了大哥的死,杀死了父亲,杀死了母亲,杀死了二哥,让我活得比死还痛苦……这些都是究竟,我只在乎究竟。”
格瑟口中的究竟已经非常靠近thoth10的说法。
另有一张张面孔:改革营的看管,林博士,刘主任,严星昌,陈冬荣,瞿朝阳,阿冰,刘建格……
警报倒数归零,格瑟矮身往旁躲,险险避开了这一枪。对劲之色在他面上一闪而过,他看着玻璃门外,就等保镳破门而入。
司非有一瞬感到头晕目炫。
入彀了?!
躲闪间格瑟让出了一条路,司非直接向金属门后冲去。
仇敌竟然轻而易举认输,司非反而惊奇不定。
司非从牙缝间挤出诘责:“那么这八年来……”
“如果他看到……你现在这模样,会不齿吧……”
格瑟!
没有精确的选项,没有明净无辜的一方,只要弊端和更弊端,冤冤相报。
只不过此次尚未轮到她。
几近是下一刻,玻璃门滑开,一个年青士官从中现身,眼神驰门边一瞥,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摁倒在地。
他的声音几不成闻,只死死盯着司非。
而就在刚才,他还向帝国全部百姓颁发了公开演说。这如何能够?
“魁首临时不成代替,露面都交给了一名超卓的傀儡演员,幕后却交给我们。”格瑟抬头笑了笑,有些歇斯底里,“这的确很好笑,庞大帝国的顶层都是群谎话家,但只要完美无缺,谎话与实际又有甚么辨别?但你……我没想到会败在你手上。”
格瑟暴露驯良而充满优胜感的浅笑。
她还没上前检察环境,那道门竟然就吱呀呀开启。
房中全无陈列,司非避无可避,干脆举枪对准门口。
司非闭了闭眼,她想起仓促出逃的夜晚和欲雨的平原;被烙上编码时炽热的刺痛;在改革营的第三个夜晚从身到心的崩溃;在奥伯隆不见天日的暗淡……
“这是甚么?”司非厉声喝问。
扣动的扳机收回脆响。
安然临时无虞,司非吸了口气,仍然对准格瑟额心,冷然逼问:“如果六年前大洗濯时魁首也全无认识,也就不存在你在最后时候出售父亲,将我们的行迹交代出去的事……也就是说,是你一手策划这场洗濯,害死了我百口。”
冗长的、充满打击的一天本来还远远没有结束。她再次因为那股熟谙的恶寒而满身颤栗。
这一刻,她竟然感觉好笑:她为甚么要踌躇?有甚么需求游移?
司非一眯眼,贴着墙往另一边挪,同时再次细心打量四周。这是一间全无装潢的素白房间,一件家具都无,只要入口的左手边墙面开了一道金属门。
司非再次确认手|枪保险开启,侧耳听了半晌,闪身紧挨门边墙面。
格瑟技艺不俗,激光弹错过了他胸口,射中肩头。嘶了一声,他抬眸阴冷地谛视司非,咧嘴一笑:“保镳当即就到,在那之前你另有甚么想说的?”
她毫无防备地闯进了一间病房。
莫非谈朗在这道门后?
“再见了,格叔叔。”
她惨淡一笑:“以是,”
格夏的笑容和长远影象里格瑟浅笑的影象堆叠,司非一字一顿地问:“为甚么?”
格瑟的神情微微一滞。
那是毒蛇般至死也要缠绕不放的眼神。
压抑的咳嗽声伴着踏实的脚步声靠近,司非嚯地回身,这才惊奇地发觉外间竟然毫无动静。格瑟歪在门边喘气,神情不复笃定,盯着她的眼神也变得更加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