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通天俄然想起道别不周山之时伏羲奉告他的推演成果。

“恭喜了,你最多再当一百年孤家寡人。”

——为甚么不晓得呢?

前面罗睺和本身说过甚么来着?

那竹妖自是未觉,她盈盈一拜,恭声道:“小道为玉央真人座下白竹,受命于昆仑南山等待真人,已然百年。”

通天立在原地,脸上纹丝不动,面劈面前场景,却未免因心机落差有些木然。

一翻身,悄无声气地就破开水面沉下,通天如同在不周山中的那些年惯常所为,浮躺于池中假寐。

……

昆仑举派西迁,旧地唯留玉虚峰伪阁一座、外门弟子数百,接受着觅宝客们无停止的看望,最后也不过找到一点残铗碎玉,曾可与刀宗一较的煌煌大派就此匿迹江湖。

白竹弯起眼笑道:“上清真人。”

雪凤笛自此立名,倒是随了其主王遗风,所出尘凡一曲,雪葬百里。

雪凤冰王笛。

通天挑眉道:“既是等我,你又晓得我是谁了?”

光阴未至,那一丝气机牵引也极其恍惚,通天并不焦急,也不腾云御风而行,纯以凡人足步,缓缓踏过几重山岳。他所处恰是昆仑之东南,遥相对峙一片腾腾弱水,此处地形在今后光阴中窜改庞大,大唐之间,弱水解冻为冰原崇岭,人迹杳杳,唯零散山民游寇,火食最盛之处倒是恶人谷之辖长乐坊。

先前的气机牵引仍模糊存在,不知会通于昆仑山中何方——这申明到手的白玉竹管并非通天此番机遇地点,最多是个添头,但一想到或许还要连带着认个亲甚的,便是火线有天赋珍宝引诱,还是难生翘首期许之情。

他在白竹怔愣一时忘怀言语之时,施施然举步,直接踏着山岳之间回荡的云霭,踱到了小遥峰,在花树环合的小湖畔坐定。湖水寒彻,婆娑生烟,他握着竹管,几次欲动手琢笛,又将将停下。

他问:“那你家老爷……又是何人?”序幕略略勾起,如果熟谙他性子的人,会发明此中的漫不经意的冷酷几近要溢出来,语气倒是很兴味的。

哦,想起来了,罗睺是这么说的。

那竹妖双手一举,并托出一节疏节通直、通体莹洁如白玉的细竹来,直接递到通天手上。

他认出面前这一处岑岭,恰是今后昆仑派玉虚峰,举步再往东一些,是冰雪云间的瑶池小遥峰。通天脚步并无停顿,直往玉虚峰以后而去。

通天游移地回声:“……哦?”

却恰好有不应时宜的人突破这份胡想。

当时伏羲在迟暮天光里转头看他,瞳中如蕴云泽、似耀火色,这两种截然分歧的物事复又被揉在了一起,如静水中无声燃烧的鬼火。

通天被她说得也觉非常莫名:“……女人认得我?可先前我从未踏足昆仑。”

竹妖还是高欢畅兴道:“我未见过三老爷,但二老爷说得不错,只要见了,一打眼便能认出来。”

长生洞现在还是个泉流竹响、积雪透明的山涧,而非雪洞冰窟。因为便在玉虚后峰,实际所处极高,涧中云雾环合,合适世人关于玉京瑶池的统统臆想。

的确茫然无措至极……不如不见。

师徒之间,教习乐理天然并不但隅于琴之一道,谈及笛时,曾以何尝一见雪凤冰王笛为憾事。

要逃甚么呢,逃你从何尝过的亲情滋味?但是它早就附骨此身——只不过是你不晓得。

通天呵呵也笑,却点头。

?!

通天并不觉得意,也不甚当真,打趣道:“那可得好生珍惜这百多年。”

各种琐杂小事在有了冗长无尽的时候来回想的时候,便也记得非常清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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