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心中仿佛被千斤重锤狠砸了一下,他想到了兄弟们的各种手腕,虎峰山上他幸运避过一劫,又操纵此事让老七一党丧失惨痛,可待他从清川返回,却发明老四仗着伤势获得了父皇地顾恤……
“但愿人悠长,千里共婵娟。”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堪寒。”
太子眉头轻蹙:“何意?”
杨昭笑而不答,却问:“殿下真信此词是舍妹所作?”
清丽才子仿若忘我,指间轻拢慢捻。
太子微微点头,正欲夸他两句,就见庄思远非常安然地说:“殿下可否点白露女人为花魁,如此一来,臣行事会便利一些。”
本来大少奶奶大要虽待庄敏静驯良,心中却不大瞧得上她,在她这等世家宗妇看来,庄敏静一介庶女心比天高,闺中之作竟传得人尽皆知,虽受仕林追捧,却毕竟失了大师闺秀的矜持,将来指不定就是个祸害。
杨昭道:“臣承诺她,事成今后会还她身契,放她出府。”
庄敏静福身谢过,一旁的姜氏却接过话:“慧姐儿还小,恰是活泼才敬爱,你可别拘了她。”又转头对庄敏静冷冷道:“你且自去,不消陪着我。”
这些年来皇上对贵妃盛宠不衰,连皇后都要避其锋芒,作为贵妃的娘家,定远侯府天然水涨船高。现在四皇子年有十八,已到了选妃的年纪,贵妃便拜托本身的嫂嫂定远侯夫人办了这一场赏菊宴,名为赏菊,实则参宴来宾无人不知,恰是为了选出一名合适的四皇子妃。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杨昭无辜道:“臣不敢,只是臣晓得殿下定不会与臣计算。”
一入府中,定远侯府的大少奶奶便迎了上来,脸上带着忧色,她恭敬地向姜氏见礼,又看向庄敏静:“这位便是府上的静姐儿吧,瞧这模样,果然是个招人疼的,哪像我那丫头跟皮猴儿似的,还是夫人有福分。”
只听太子问:“那东坡居士但是你想出来的?”他本觉得庄思远所谓的偷词是让白露直接夺了庄敏静的文章,可白露却将此篇归于一名不存于世的神仙,不知为何多此一举?
太子沉吟半晌,他一向感受庄敏静作品气势相差极大,各种流派信手拈来,此前他被她的才女光环所蒙蔽,理所当然地以为天赋应如是,现在经庄思远提示,竟是到处不对劲。他踌躇地问:“莫非……令妹是代笔?”
太子沉默半晌,问道:“白露可同意了?”
庄敏静温馨地跟在姜氏身后,方才一起上她主动与姜氏搭话,对方始终淡淡的,她也不恼,面上一向带着浅笑,让人一见便心生愉悦。
而这一回,她既没有嫡女身份,又还未皋牢住赵礼的心机,她可另有这份气运?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不该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太子不再开口,半晌后叹道:“可惜了……”随即让侍卫取了花牌送下楼去。
至此,醉欢楼的柳白露女人成为了此次花魁比试的头名,而一篇由神仙入梦所作的中秋词,也随之立名于天下。
杨昭见太子愈发深沉的眼睛,微不成查地笑了。
未几时,一袭水蓝纱衣的清丽才子缓缓走上船头,她双手抱着一架古琴,悄悄置于琴桌上,拂袖而坐,青丝如瀑垂落,她低眉续弹,皓腕好似冷月清霜。
杨昭心中所想天然不成为外人道,他稍稍行了一礼:“臣不得而知,只是有所思疑,临时并无证据。”
一旁的丫环很有眼色,忙上前领她去侯府的菊园。
何止代笔?庄敏静爱好使然,在上一世背诵过很多典范名篇,穿越后发觉此地各种文明风俗与宿世当代无异,却恰好没了那些名流名家,天然也没了他们的作品,庄敏静自此如鱼得水大放异彩,她担忧今后会垂垂忘了,三岁起便将记得的诗词文章汇抄成册,藏于暗处,不时过目,这些年所盗典范不知凡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