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抓紧了,兄弟我拉你上来!”一个来自普安村的大汉嚷嚷道,与世人一起奋力地将绳索往上收,他紧紧咬着牙,手臂上的青筋鼓出,一张脸被憋得通红。
入了七月,汛期还未结束。
一转眼,已被淹没。
雨还是未停,有妇女浑身湿透地站在屋顶上,望着浑浊的水面喃喃呼喊着本身孩子的名字;有青年冒死跳入水中,一趟又一趟地潜入水底,却只寻到了老父的尸身;有小孩坐在桥上大声哭泣,他的爹娘不知去了那里,或许,他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王狗子很猜疑,他从生下来就没见过爹娘,一向跟着爷爷长大,小时候也恋慕过别人有娘,因而他问爷爷,狗子的娘去了哪儿?狗子想要找她!爷爷说,你娘藏起来了,你现在找不到她,只要等你长大了才气见到她。
“救人?”随行的同知惊道:“风雨这么大,万一一个浪头打来那多伤害啊……”
灾害当中,有逝去,一样有重生。
七月初三,第六次洪峰澎湃而至,本来受灾不重的年溪县再次溃堤,江水挟裹着沙石断木吼怒着从裂口涌入,以排山倒海之势冲毁屋舍桥梁,卷走牲口财物,惶恐的百姓们哭喊着往高处奔逃,更多的人却被卷入旋涡中,永久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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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王狗子内心骂道,没见小爷都快没劲儿了吗,话如何那么多!但他面上却笑得非常对劲:“我的名字是王豪杰,你叫我豪杰哥哥吧。”
杨昭看着面前一幕幕,只觉心如刀绞,他为帝王时曾遇见过几次天灾,常常灾情送到案头他只感觉气愤,只气恨官员无能。可他现在换了身份,真正置身于灾害当中才明白,气愤与气恨只是旁观者的豪侈情感,当你看着百里废墟,当你听着声声抽泣,你的知己有如被鞭挞般痛苦,你会惭愧、会自责、会深恨本身笨拙无措,以及,深深的有力……
“谨慎点儿――”杨昭喊了声,苦笑着摇点头。
娘亲……?
天气又稍稍暗了下来,俄然间暴风高文,风卷着雨水构成雨雾,杨昭奋力将一个少年带到岸边,岸上的百姓抓住少年的手,试图将他拉登陆来,杨昭只感觉身子一轻,有几分脱力地往水里沉了沉,背后却有一双手托住他:“大人,谨慎呢。”
等杨昭带着人前来救济,年溪县已是哀鸿遍野,满目苍夷。
可惜,大水来势汹汹,王狗子乃至来不及伸手就已错过。
“哥哥――”
等世人到了三桥,水流稍缓一些,百姓们如刚才普通放下绳索,只等王狗子飘过来,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要一息,又仿佛一日一夜,他们终究再度见到了王狗子浮在水面的身影,这一次,他没有让大师绝望,一把抓住了绳索!
本来爷爷骗了他,长大了是见不到娘亲的,只要死了才气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