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那火红的长鞭从池水中捞出来,收到怀中。明朗的夏季,水波粼粼四起,鞭子红色的倒映,像极了那年映日的火色荷花。

***

莲藕的心中一动,他将目光一起向上,最后落在沈心越,泪流满面的脸上。

莲藕回顾,他顺着自家哥哥的目光望去,只见那花池中心的小桥上,立着一个宽袍大袖的玄衣灵修。

沈心越只感到右手手腕处一重,倒是莲藕不知何时也已跟着他进了屋子,莲藕不过孩童身材,此时披发赤足,一身红衣浸水,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奇特。

谷中孤单,莲藕不喜诵书,独一的兴趣,就是躲到那谷口的荷花池里,听风声鸟语传那来往修士的风云动静。

沈心越和莲藕待在竹屋里,只能透太小窗去看内里的场景。

光阴流转,沈心越已然出完工了翩翩少年,世家公子。此时现在,他抚摩着怀中的鞭子,微微入迷,这些年,他总感觉,这长鞭是有灵性的,就伴着他一点点生长。

就在这时,莲藕似俄然想起甚么的模样,偏头对沈心越低声惊呼道,“灵修?你说的是灵修,这些天好多人都在传灵修!”

莲藕模糊猜到了甚么,在迟缓抬眼的过程中,莲藕瞧见沈心越未着云靴的双脚,在粼粼浅水下,披发着白玉般干净的光辉,然后是随风鼓励的白衫云摆,骨节清楚的双手还紧紧地攥着那怀中的云鞭。这火红的鞭子垂落而下,像一条寂静等候的毒蛇。

“何为仁爱呀?”沈心越放了火鞭,任一双玉足浸水。

他初见墨羽时髦不感觉,此时,先生将那一袭黑袍褪下,惨白失血的面庞,就当即透露在初夏暖和的阳光里。

***

阿谁叫莲藕的红衣小童倒没有甚么受了赞美的模样,他嘟着小嘴,一点点地缠上沈心越浸在水里的长鞭,委曲道,“这是你家先生留下的医理教诲,我背对了又如何?倒是你这鞭子真都雅。”

那长鞭用处也不大,这般珍惜,不就是因为,是阿谁甚么先生送的吗?

墨羽倒还是一派和顺闲适的模样,薄唇轻抿,眼中带笑道,“怕甚么?”

毕竟,是那人炼的宝器呀。他唇角带笑,语气倒是不显,只是淡然道,“我的先生,是这天下第一的灵修,又如何不能送我把长鞭?”

沈心越搬了个小竹椅,将火花鞭探入荷花池中悄悄动摇,对着那泡在池中的红衣小童扣问道,“何为医者?”

怕甚么?

沈心越向前迈的第一步,正踏在那浅水的荷花池旁,溅起星星水渍,但是,他不等靠近,就被一袭黑袍带进了竹屋小厅。

莲藕的一双眼睛还是盯着那火鞭,嘴上倒是酸酸的,“你总说你先生,但他只给你留了一堆医书,又如何会送你鞭子?”

“这方宅院倒是风趣得紧。”墨羽在他身边温言道。

七年来,他们同吃同住,沈心越对莲藕的暖和和耐烦,莲藕是明白的,正如他晓得沈心越的逆鳞是不成触碰普通。药谷中,无猛兽却多珍奇,但沈心越却只拿那长鞭作宝,吝啬得连碰都不让他碰。

“当不得问起贵贱贫富,长幼妍媸,怨亲善友,仙凡愚智,普同一等,皆若嫡亲之想。”

初夏时节,故交返来。

“好生待着。”墨羽叮咛道。

莲藕伏在高地上的身子一个瑟缩,他晓得沈心越是起火了。

怀中火鞭就仿佛遭到感到普通,暖暖灼灼,沈心越只感到呼吸一滞。

沈心越晓得,现在他应当沏水奉茶,再向先生先容莲藕的身份,只是,他看着墨羽悄悄如鬼怪的身姿,听着那温软似安抚的言语,竟是说不出话来。

“医者仁爱。”那眉清目秀的红衣小童扬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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