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承平时,海晏河清,六合清泰,正气勃发,修行也便当。但现在这年事,会些相术的都能看出龙气倾颓,大厦将倾。
措置了青丘之事,槐序看着张梨棠身边的小豆丁灵恩,不由得叹了口气。
“明天也是很有生机啊。”槐序悄悄笑着,带着三人朝兰若居走去。
所谓国之将亡,必有妖孽。不但仅是妖妖怪怪反叛,民气诡谲,不也是妖孽?
小巧嘻嘻笑着,摇了点头,道:“我长大了,一份槐花酥就只够一口吃了,现在够我吃好久呢!”
这恰是张梨棠此次拜访的目地,自前次拜别,青丘得泉上人传授些许练气术,也垂垂修出一点神异,也不知是狐丹作怪,还是骨肉如此,青丘日渐素净,雌雄莫辨,斑斓非常。
张梨棠叹了一声,道:“圣上抬爱,现在正在翰林院做编修。”
走入庙门,便是青石的台阶,台阶两旁上张灯结彩,灯火长明,日夜不息。重羽带着三人走过,不时有拇指大小的灵魅从灯火里落下来和重羽打号召。
兰若寺的塔林,槐序正在打扫灰尘。他穿戴一身常日里不会穿的僧袍,脖子上挂着圆润发亮的珠串,广大的僧袍在他身上很有些离尘的意味。长发披垂,浑身放松,并没有特定的姿势,却仿佛落入凡尘的倦鸟,慵懒惰漫得短长。
这些天,他便是以真假二相之术在六道循环盘中锻造一个假胎,以代替他承接因果。这天然没法真正逃脱因果束缚,只是能助他摆脱因果缠身带来的负面影响。李代桃僵,却能够让他在不会被蒙蔽心智。
他在塔林中诵经,一个拳头大小的小人儿从土里钻出来,抱着槐序的脚道:“大王,张梨棠求见。”
张梨棠已然不敢将他当作侍从带出去,京都中的大人物爱好美色,只怕会惹出祸端。若只是面貌也还罢了,近几个月青丘已经渐露狐相,或是耳朵或是尾巴,开初只是一闪而过,到现在,已经难以收敛。张梨棠怕被人发明,这才称病乞假,奥妙带着青丘来了黑山。
“梨棠高中进士以后在京中任职吗?”槐序问道。
张梨棠心中感念这世道,妖鬼比人更像人,人比妖鬼还像妖鬼,实在是令人扼腕。也恰是这动机,却叫贰心中存着几分副本清源的希冀,有此一念,头顶的气数便澄彻起来,仿佛天意看重普通,有了多少窜改,固然并不较着,却在日积月累,潜移默化当中。
只是这些灯魅对却对小孩子没体例,白喜和白吉看着带着婴灵做游戏,灯魅们明显不耐烦了,却不会回绝,最多只是无可何如的飞到天上,不让他们抓住。
张梨棠来过一次,只是再来却不太认得,一则鬼市扩建,二则他当时出亡而来,行色仓促,也来不及细看,分歧此次,另有重羽领着闲逛。
自云台返来,槐序保持在这个状况已经有了一阵子,不悲不喜,不饮不食,白献之来过一次,晓得他修行到关头时候,没敢打搅,便重新归去练习黑山阴军。
槐序把手伸畴昔,小人儿便攀着他的手臂坐到他肩上,槐序用指肚摸了摸他的脑袋,道:“小巧想不想长大?”
佛法东传以来,初称金仙道,厥后历经数劫都挺了过来,却在这一劫,几近道统灭尽。北方报国寺、伽蓝寺、白云寺几个大寺都已经庙毁人亡,天音寺和无相寺豹隐不出,南边阔别北地,却也有兰若寺遭劫。
小巧扯了个鬼脸,扭了扭屁股,道:“谁叫你长太大做不上来,略略略。”
凝睇这青丘的脸,果是描述素净、媚相埋没。槐序道:“无妨事,狐性如此。向来狐狸化形,都是俊男美女。青丘年事也不小了,狐血萌动,狐丹也垂垂发威,这是功德,哪怕不修行,青丘也能垂垂生出很多神通灵异来。不过不修行便不能自控,还是要把握了这股力量,才褪去外相,返本归元。我叫泉上人返来给你看看,你是他的后辈,跟着他好好学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