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看重的凡人成为祭司、庙祝之类,也极易被山神谛视。
这一次善堂从南边购来一船粮食,要走水路运往庆元府,共同镇南王赈灾。但船只下水,却在半途失落,阿娇亲身前去查探,却毫无所得。总管是泉老回山,逼不得已,阿娇只能禀报山神。
修行到了人仙,才有法力傍身,能差遣法器,动用道诀,才堪堪能用。正阳宫家大业大,也不过数千人仙弟子,便是全数放出去,以这些弟子的微薄法力,又能救得几里地?
耗操心血,却难有收成,槐序也神情郁郁。白献之见不得他难过,只能开解道:“存亡由命,你比我看得开些。项氏天下便如同故居,年久失修,更是蛀虫无数。大厦将倾,岂是人力若能禁止。师兄与其将心血耗在此处,不如做足筹办以应对乱世。不起一场燎原火,如何烧尽魑魅魍魉,如何去腐肉,化瘀血,再现朗朗乾坤呢。”
两个健仆问道:“阿娇蜜斯,成了吗?”
也不知是水符的神力还是槐序的法力,这龟壳翻动一下,从壳里暴露乌龟的四肢头颅和尾巴。乌龟睁着一对小眼,试图尽力将面前人看清楚些,见得是两小我类和一只大蛇,顿时吓得一缩,又躲回龟壳中。
槐序给乌龟渡了两道灵气,便放它归去。看着血虬妖王的影象,槐序伸手一捏,将这幻影捏得粉碎。
留青载着槐序和白献之到了地头,便直奔河道,巧便巧在,这段河道接连婺水,正在水君的神力覆盖范围以内。
这乌龟一动不动,仿佛只要一个空壳。槐序伸手敲了敲龟壳,道:“醒一醒。”
白献之眼睛一眯,道:“这是血虬妖王,我觉得他会暗藏在长江,没想到顺着水脉到婺水来了。”
“这孽障,幸运逃得一命便罢了,竟然还在我眼皮底下作妖。”
槐序明白哪怕今后再次相见,也是另一段缘分了。他向来不会商来生,此肇事此生了,此生都做不了的事情,又凭甚么期望来生就能做到呢。即使但愿有再续前缘之日,也不会再去插手干与。滥用道法神通,常常只能变成苦果,收成哀思。
转眼便是年节,只是本年的年节,却分外冷僻。风雪交集,久久不住,即使算不下水深炽热,民不聊生,也相去不远。
小巧看管着青槐下的神龛,沐浴着山神的神性,自灵智大开,便成了山神的幕僚。阿娇的祝祷经过小巧送到白献之和槐序面前,槐序沉吟,便道:“献之同我去瞧瞧吧。”
白献之何止忧心,槐序繁忙之时,他也未曾闲着。天下正道缉拿在逃妖鬼,白献之想与槐序分忧,亦参与此中。可惜这些妖鬼个个都是老奸大奸之辈,一沾即走,从不在同一个处所逗留,更未曾归去曾经的巢穴。白献之好不轻易抓住一条水虬的踪迹,连追三天三夜,却还是被他逃进长江,再无声气。
槐序神采寂寂,但毕竟是听了出来,道:“世道艰巨,我不做这事,又等谁来做呢。却也只是尽人事罢了,势不成违,我也只能徒呼何如啦。”
白献之感遭到话里的杀气,便悄悄笑了起来,道:“事情总要有个告终。”
白献之暗自感慨,却冷不防俄然听到一声奶声奶气的话:“我未曾见过甚么大船,但是见过一条大蛇。比这条蛇还大,凶悍可骇。这蛇从这里颠末好几次,捕食了很多鱼虾龟鳖,吓得宝宝躲在泥里好几天不敢出来。”
白献之愣了一下,去看槐序,正瞧见槐序侧过脸看他的嘲弄,这神采活泼调皮,让贰内心漏跳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