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将暗未暗之时,已是傍晚迟暮,烈火烧遍天空,赤红云霞蔚集,平白添着一股肃杀的戾气。
绿兰山和黑山布局分歧,黑山是槐序一家独大,凡是他辖制内的妖鬼都要受他统领,以容娘和泉上报酬首,别离经理鬼与妖两块。
人间虽好,繁华虽妙,可纷繁扰扰,半晌不得清净,所谓月是故里明,此情此理而矣。
“鹰头寨寨主安在,黑山山主驾临,还不开山访问!”
石桌四方,端坐在首位的是一个年青人。丰神俊朗,剑眉星目,头上待着玉冠,鬓角从脸颊垂落。
泉上人和容娘就是他的左膀右臂。
“老道早已算得那老虔婆气数回落,灾害当头,要杀她,确切不会比攻打绿兰山更难。”
槐序把老猿扶起来,让他躺倒软凳上,听他禀报后果结果。
随后一行三十六个女鬼或是手提花篮,或是手捧香炉,或是掌芭蕉扇,或是抬山川屏,引出一架七狼共驾的车辇。
槐序气势汹汹如同潮流普通涌来,惊得绿兰山地界妖鬼涓滴不敢转动。
楚云昭道:“老虔婆不晓得是疯了还是如何了,把黑山众鬼的灵魂烙印放开,她此前逼良为娼,天然有人恨不得吸她的血,吃她的肉。如果这都不敷为凭,三春道长的话还不成信?”
绿兰山境内其他短长的角色固然明面上以鬼王为主,却一定对这位鬼王有多少爱护。
槐序闭上眼眸冷静推算,六道循环盘转动,一根又一根的人缘线缓缓闪现。
被这双眼睛盯着,老道刹时就明白他的意义,道:“这炉丹药还需两个时候才气完工,到时候,还要请三位品鉴。”
魔道修行,未有比杀人练法更加方面快速的,若真是传出魔头杀人练法的恶名,必然要招来大虞朝派兵围歼,是以这伙人才要借着山贼的名头,时不时出去劫夺一番,血洗几个村落杀人练法,这才一边修炼,还没有被正道围歼的启事。
这道目光不知从何而来,也不带任何喜恶,但他恰好无所遁形。
槐序有仇家,和水月庵的尼姑有仇,和黑山权势以外的几方权势也不仇家。
槐序点点头,把担忧压在心底。还是让他渐渐长大,不要生得太快才好。
狼车驶入黑山,就比如龙游大海,虎入深山,狼鬼脱去马形,四足踏刮风烟,山宝和木贵揭了画皮,手足并用,在狼车后奔驰吼怒。
槐序把火罗伞放到膝前,伞,掩蔽之物。火罗伞被槐序练就真假无相,万法不沾的法意,又灌注着三界火宅的真意,以真火灼烧万物,化万类为飞灰。
鹰头山形似鸟首,被楚云昭设下的阵法反对,等闲修士,并不能看破。
他昂首去看,暗中如同天幕一样延长过来,婴灵点亮人皮灯笼,神女托辇,阵容浩大,仿佛鬼神出行,把诡异莫测和光亮崇高相互交叉。
这把伞固然稚嫩,倒是攻防一体,潜力无穷,更和槐序的道法相合。
槐序吹灭了手上的火星,给白猿喂了一粒补精的丹药,又出来看白献之。
他毫无活力和神光的眼睛接收着光芒,好似两个黑洞穴。
群鬼出山,狼车上空罗伞把残光淹没,撒下无穷幽影,婴灵手中人皮灯笼又将昏黄的灯火扑灭,影影绰绰,在山林郊野中行走,往东而去。
槐序脑后俄然升起一轮明光,模糊闪现一个镜盘的模样,罗刹鬼和夜叉鬼的精魄化作凶神恶煞,在天道中大肆粉碎。
黑乌鸦拍着翅膀尖叫一声,落到槐序伸出的手指上,槐序摩挲着它的脑袋,它也任由玩弄,末端叫道:“姥姥,赏,赏。”
槐序听着他的描述,眯着一双眼睛,手指头在椅子的扶手上缓缓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