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中此时并无盘根错节,你我情意如一,自非前日可比。如此一战,方不负叶城主一番美意。”收剑回鞘,西门吹雪安然道。
待到事情安排伏贴,翩跹方才笑吟吟地看向蓉娘,“如此,蓉娘对翩跹能够放心了?”欣喜地点了点头,蓉娘亦是微浅笑道,“想不到蜜斯在内里八面小巧,在外务上也是举一反三。既是如此,我也未几留蜜斯在此了,只等蜜斯早晨大展技艺便是。”
及至最后一人结束了侃侃而谈的时候,只见那上座的素衣少女对身边的妇人叮咛了一句,便有奉养在侧的侍女奉上茶来,几人不由悄悄互换了一个对劲的眼神,都在等着看似懵懂的将来庄主夫人给见面礼了,却冷不丁上面轻柔地传来一句,“不知几位在万梅山庄被扶养了多久了?”还未等人答复,便紧接着就是更加轻柔的扣问,“难不成是光阴久了,耐不住秋风,连帐都算不清楚了?”
说到盘根错节,翩跹皱了皱眉道,“那皇甫公子在此亦是滞留甚久,玄月十五之期将至,都城想必到时候更是鱼龙稠浊,不如早日解缆,以免宵小所扰。”顿了一顿,又低声道,“都城繁华,也不晓得今后能不能看到了。”
论起万梅山庄实际上最为人畏敬之人,不是不睬庄内事件的庄主西门吹雪,也不是普通只隐于幕后的段总管,而是一贯奖惩行令的墨十一。西门吹雪授意翩跹措置庄内事件,也把墨十一送了过来,而之前还敢和翩跹顶撞的青依,现在一张花容已经落空了赤色,却连出言告饶都不敢,只是昂首跪地,听候发落。
叶雨未尽,翩跹幻出身形,也不顾那搁置一边的绣鞋,纤巧的玉足踏在地上,双手叠在后颈抬头望天,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数日以来,无一有本日畅快淋漓。”
终究摆脱了蓉娘的谆谆教诲,翩跹伸了个懒腰,纵起轻功飞往梅林。梅林虽以梅为名,所纳却并非寒梅一种,夏有夏腊梅争相吐艳,春季也并非没有枫染微霜。眼下方才入秋不久,翠绿的枝叶却已被逐步腐蚀,就连林中悄悄鹄立着的独一一抹乌黑也被如血落日染上了金红霞辉。
这便是明显白白在交权了,翩跹咬了唇,谨慎翼翼地探听道,“你不感觉这些事情会分去我的精力?”昨日思前想后,翩跹不再架空本身本来的身份,第一反该当然不会是幽怨人剑之别,而是考虑到紫禁之事将近,把心机分出去考虑外务,如何看都是有些不务正业了。
转过身来,西门吹雪唇角带着三分笑意,“莫非你会?”惨白如玉的手指握住剑柄,锵然一声,雪亮的剑光突然闪烁在碧空下。足尖点地,翩跹回声跃起,精美的绣鞋踩在剑尖,粲然一笑,“定不负君所赐。”一朵剑花挽起,剑气荡漾处,地上已然只余一袭素衣,一双绣鞋。
摩挲着桌上底层另有一点残酒的酒杯,翩跹侧头望向蓉娘,笑吟吟道,“蓉娘快别看月色了,倒是替翩跹出个主张啊,该走的人走了,该补充上来的也该补上来不是?”
“吃食除庄内便宜外,共是十一样,一样三四碟不等,却不晓得宋先生是如何算出六十余份的总价?宋先生年纪大了些,算不清也就罢了,岳管事如何也是这般?想必是劳累久了,才会出了这等缺漏吧。”
漫天飞舞的枝叶突然止住了飘飞的舞姿,凛冽的剑光归于无形,接着缤纷的红叶和着翠绿的火伴联袂在空中编织出条条逶迤的锦缎,托着纯白的衣袂缓缓下落,却没有一分感染上去,及至落地之时,潮湿的林地间已是铺满了柔嫩的天然地毯,层层叠叠,煞是都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