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最后,他的好儿子嘉庆天子终究积累了充足的气力,一举擒拿了和珅。短短数日之间,就将和珅夺职、抄家、下狱。他看着畴前他各式放纵的人,涕泗横流地跪在新帝面前,凄哀地哭诉道:“主子家中另有妻儿,求皇上饶主子一命。主子愿为皇上做牛做马,任凭皇上差遣。”
两年后,和珅插手了童试,中了秀才,下一步便是插手戊子科的顺天府乡试。在他用心筹办乡试期间,俄然听到了一条动静:天子给东阁大学士冯英廉的孙女冯霁雯赐婚了。
论刚毅,他不及阿桂;论坦直,他不及钱沣;论清正,他不及刘墉;论文采,他不及纪昀。
他身后的灵魂跟着和珅浪荡了好久,看着和珅在崇文门横征暴敛;看着和珅收取官员的贿赂;看着和珅向新帝献上玉快意,言辞凿凿地表着忠心。弘历只感觉本身的心越来越冷,长年身居高位让他不会等闲支出豪情,但一旦支出了便如同大水猛兽,一发不成清算。
和珅就像个百宝囊。他想要的,和珅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会为他办到。
垂垂地,他发明本身越来越依靠和珅。只要能和他呆在一起,便心安欢愉。他不晓得这类情感是甚么,但是他乐意将和珅绑在他的身边。从御前大臣到外务府总管,他许给和珅高官厚禄,世人羡慕的权益。他的糊口起居,他的平常出行,他的脾气表情,没有人比和珅更清楚。
他竭尽所能地放纵和珅,只因为他信赖:和珅毫不会棍骗他、孤负他、叛变他。在和珅的劝说下,他坐上太上皇的位子。他持续将大权紧紧地握在本身的手里,却没想到引来了新皇嘉庆对和珅的忌恨。
南巡要银子,和珅去筹;兵戈要银子,和珅去筹;老佛爷过千秋节要银子,和珅去筹。他喜好看和珅竭尽尽力地讨本身欢乐,费尽尽力地周旋于官吏之间。那些私密的事情,他不能对旁人说,唯有和珅,能够充当一个合格的聆听者。
弘历走后,和珅后背的衣裳都湿透了。吴省兰被门生搀扶起来,朝和珅作了一揖。
弘历每晚闭上眼睛,耳边都会回荡着和珅在他临终前的呼喊:“皇上啊,您就这么走了,您让主子如何办?”
“你有何证据?”弘历面沉如水地问道。
和珅坐在洪福酒楼里,一面饮着茶,一面向那跑堂的小厮探听:“不知这婚指的是哪家的公子啊?”
弘历见和珅低着头,一副惶惑然的模样,顷刻间也于心不忍,和缓了语气道:“这首诗既不是你作的,那你可知是出自何人之手,作诗之人意欲何为啊?”
弘历听了这话,嗤笑一声:“和珅啊和珅,你这又是赵孟頫,又是董其昌的,何不直白一些,说是仿朕的字呢。”
“和珅不敢。”和珅挪了挪跪麻了的腿,冷不防却被一叠稿纸砸中了脑门。
以后的日子里,和珅在官学里学习的科目除了四书五经,另有满汉蒙藏四种说话。骑射课就相称于现在的体育课,因着上辈子从未拉过弓,和珅第一次瞥见清朝的弓箭,镇静得双眼冒光。火器课则相称于当代的化学课,和珅在官学里,打仗到了很多当代已经失传了的知识和经历,深深地体味到了前人的聪明。
和珅心下一沉,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本来这冯霁雯是和珅的老婆。真正的和珅就是靠着她的祖父冯英廉的名誉和权势发了迹。可现在,她却被指给了傅恒的四儿子,福长安。
和珅悄悄地舒了口气,温声道:“回皇上,这诗是本日传到学内行里的。它的作者门生不清楚,不过门生以为,这诗另有另一种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