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的猖獗所震慑，卫演早已没法描述本身内心正在蒙受的打击，惊骇、气愤、骇怪渐次积累，满溢，几近要把他压的喘不过起来。
目光幽深地望着蒲伏鄙人的人影，司马懿的脸上产生了些许极其纤细的神采窜改，像是某种发于共鸣的悲悯。很久，他沉郁叹道：“卫演，你能为了公孙渊和襄平的安危存亡忍辱跪在这里祈求老夫退兵，就该清楚，老夫为了天子和大魏的江山安固毫不会退兵。”说完，司马懿再不复言语，应是在给卫演考虑和了解的时候。
“应对？除了持续乞降，还能如何应对？”反问一句，公孙渊嗤笑道：“你看看内里，尸横遍野，都是我们的将士。城里连口水都快没得喝了，这仗还能打下去吗？”
抬头靠进椅背，司马懿满不在乎道：“假如他果然能让公孙渊从老夫眼皮子底下出逃，倒也不失为他的本领。”顿了顿，他眼神一闪，非常等候的模样，“老夫也想晓得，究竟是他们逃得快一些，还是老夫的埋伏设得广一些。”
“当然是永绝后患啊。”司马懿答复得理所当然，而接下来他轻描淡写的话则给襄平带来了仿佛永久熬不畴昔的梦魇，“子元，传我将令，城中公卿以下统统官员一概正法，男人年十五以上者皆杀之。”
少了刚才面对外人的正襟端坐，司马懿抬手揉了揉眉心，不无怠倦到：“卫演啊……其情可悯。”
“是吗？”微微狭起透着夺目睿智的眼，司马懿回身往座上走去，“相较于仰仗管束换来的高枕无忧，老夫更信奉另一句话。”手撑着椅扶坐回了帅椅中，他的行动显得有些迟缓，可说话间的肃杀倒是半分不减，“永绝后患。”
“筹马。”沉声吐出这两个字，卫演轻叹一声，持续解释道：“襄平之于魏军比如煮熟的鸭子，让他们等闲放弃谈何轻易？除非殿下能给出对等的筹马。”
伸手拿下那人的头盔，司马懿毫不料外埠看到了白日时才见过的那张脸，“果然是你。”顺手将头盔丢到地上，他走到雉堞边漫不经心肠往城墙下瞥了眼，“看来公孙渊父子已经跑远了啊。”
在裹杂着血气的风中登上襄平城最高的城楼，司马懿行动妥当地走到孑然立于雉堞边，独看满城流血漂橹的人影后，语带戏谑道：“竟然没有逃脱，倒是老夫把你错想成贪恐怕死之徒了。”见那人没有反应，司马懿也不介怀。兀自踱步到城楼上立着的大纛下，他昂首向上望去，“燕？”嘲笑一声，刀剑出鞘，斩断了旗杆，代表着公孙氏的旗号便直坠而下，跟着这个在辽东叱咤风云数十载的家属以及曾属于他们的荣光一并灭亡了。
“天？”无动于衷地听着卫演口中迸发的各种漫骂，司马懿冷眼看着他在一旁挣扎了好半天，自顾自倚靠着雉堞抬头望着被火光映红的夜空，喃喃道：“老夫的报应、天谴，早就来过了。”低头对上卫演仇恨的视野，他的嘴角弯出了一个几近残暴的弧度，“你感觉老夫另有甚么好怕的？”
胆战心惊地偷瞄着案上的木匣，之前为公孙渊出运营策的亲信谨慎翼翼道，“事已至此，殿下又当如何应对,”
“你是说，公孙大司马愿将其子送往我大魏为质，以求得老夫撤兵？”玩味地打量着卫演，司马懿明显是在明知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