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藏一行乘那葫芦,公然安安稳稳过了流沙河,脚刚落地,那葫芦便遽然缩小,葫芦头朝下,那九个骷髅化成一道阴风,被吸入葫芦内,葫芦打了个转,在半空本身扭紧,忽而炸裂,化成无数紫金碎片落在那卷帘身上,纷繁扬扬,与光风同尘,消逝踪尽。三藏抬眸望向他,面前那幻象又呈现,宿世的他路过流沙河,被吞食,再次路过,再次被吞食,这般反几次复共有九次,和尚骨骸破裂埋没于流沙河底,头颅却被那妖怪当作记念,缠围在脖子上,而他眨了眨眼,那幻象又消逝了。

小白龙抱着他昔日头领兄弟哀伤了好一阵,心中老是说不出心伤苦涩,也不知是哀卷帘昔日风景仙将现在落魄莽妖,还是悲本身启事不羁,落亦因浮滑。那卷帘司本来便被掩于奥妙当中,所处该司神仙无一不原有其他身份,或知名小兵,或身居高位,公开中奉了凌霄宝殿上那位的意志,要撤除谁,要暗害谁,诸多皆是功高位卑,玉帝要罚便罚,要贬即贬,连伸冤也不得,旁仙对待觉总不过少了一个小卒,又何人知那小卒替天庭灭过多少孽逆,或有卷帘司除外者,被妖怪记恨,趁他沦落尘寰,一拥而上,赤手空拳,终不敌众妖,命归地府。

那把戒刀木吒也没有收回,只说了句“给徒弟防身”,另三妖惊悚目光刹时扫了过来,不由替前面路程上哪位不幸遭了戒刀一捅的妖怪先念句经,求个心安理得,又担忧本身哪天如果与和尚顶个嘴,那戒刀会不会就是本身的份。随后,木吒将那葫芦扔入流沙河中,葫芦竟是吸水后敏捷变大,一时能容得四五人站立其上,他又命卷帘解下脖子上九个骷髅,用索子扎住,安排于葫芦四周,这才算完成菩萨所托,朝几人行了佛礼,踩祥云拜别。

“走吧。”三藏翻身骑上白龙马,纵了纵缆绳,缓缓向西方而行去,猴头随即蹦跶了过来,替他牵了缰绳。

卷帘却点头不语,表示他不要再往下说。小白龙深知他脾气本性:卷帘原乃凡人,曾为武将,又忠铮铁骨,却被帝王偏信谗言剔骨而死,因命不该绝,入了阴司地府后服金丹登仙界,遭到玉帝暗里宠任,受了卷帘司头领一职,平素便也不肯多说,便是受了重伤也不肯与人言道,站在水晶帘后淡然,仿佛天生不存在普通,现在纵使被贬下尘寰,也无哀伤,亦无牢骚。

卷帘还是不语,也未起家,朝着三藏叩首,口称徒弟,方才起立,小白龙抬手勾着他脖颈,笑嘻嘻道:“本来我在此算是排名最后,要新来位师兄弟,我定要与他争一争位置,但如果哥哥,我排最末便是。”卷帘也毫无与猴子、八戒争谁前谁后之意,别离拜过,各称“大师兄、二师兄。”猴子和八戒也不作难,只道曾经同有相怜,皆是喊了三师弟。

卷帘回了礼,道了声不敢,木吒方才转向三藏,道:“他乃是卷帘大将临凡,因为在天有罪,出错此河,失色捣蛋。曾被菩萨感导,愿归师父往西天去的,”三藏称诺,木吒从袖中取出两物,乃柄剃头戒刀,并一紫金葫芦,不过手掌大小,交递给三藏。

天涯遥遥传来佛音,一时也辩白不出是何位神仙菩萨,笑道:“三藏,你那徒儿缘分也是齐了,上路罢!”而这声音却又落不到他四位门徒耳中,四妖或原地鹄立,或转头看路,又齐齐看向了他,喊了声徒弟。三藏缓缓扫视了他们一眼:右眼里,猴子穿戴浑身黄金甲,脚蹬步云履,头顶紫金冠,一根凤羽咬在口中,眉飞入鬓,眼神傲视,嘴角挑起,端的是猖獗、不屑、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一根金棒也要杀出南天门去;八戒黑发束起,双眼狭长,眼底寒意星芒,一身水纹蓝甲,腰挂将军玉佩,脚踩祥云,身后十万水兵,皆是杀气腾腾;卷帘黑袍加身,侧身立于水晶帘后,一头红发灼烧,神采淡然,视着众神仙跪于玉阶之下,他却不跪;小白龙半空化形,锦袍玉冠,袖扣玉珏,公子容颜美丽,贵不成言,又挥开了扇,对敌之间轻描淡写,而左眼里,倒是那穿了他衣物的恶劣猴子,笑嘻嘻望着他的八戒,和感受不大风俗按着本身脸的卷帘,和在地被骗场一滚变成白马的小白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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