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端青鸾拉着三素云辇,穿过烟岚水汽,随即落在了潭边。
很快一行人便到达了水府入口,便见正门齐开,又稀有名容颜秀美、身着罗裙的女子在外驱逐,恰是一派花团锦簇之象,这些女子却比带路那些婢女要活泼一些,固然仍恪守礼节,眼波活动间又忍不住猎奇的看向这位高朋。
万妙夫人的神情似哭似笑,既含有无穷的幽怨之意,又保存着无可化解的眷恋,她鲜艳欲滴的玉容揭示出万般庞大的情感,只一刹时往昔的影象便尽数浮上心头,久久难以平复。
从云辇内便传来一道平淡女声:“不必多礼。”
那女声道:“哦?是何人拜帖,竟能教你亲身送来香榭?”
她本来神态慵懒娇媚,发鬓如云,待两排侍女鱼贯而入,立秋与那名碧裙女子簇拥着来客进入水榭,万妙夫人看清了来人面貌,忽而神采大变,手中玉盏轰然落地,这功行深厚的女修却浑然未觉,颤声道:“姬郎!”
何况奉上拜帖之人,与她一名故交是为同姓,却又无端勾起了万妙夫人的很多愁绪来。
所谓“腮晕潮红,羞娥凝绿,细润如脂,粉光若腻”,描述的恰是这般美人。
水榭中世人见得这般非常气象,更不敢发声,一时之间此地当真是针落可闻。
而她的猜想也很快获得了证明,只听万妙夫人幽幽一叹,凄然道:“你父亲但是姬毓尘?”
珠帘被两旁的婢女轻柔扒开,暴露了厥后的软榻,软榻上正卧伏着一名宫装美人,看上去约莫有二十七八的年纪,但见其面如满月,身形风骚,一头如云乌发黑压压的散在榻上,神态慵懒间,更添无边艳色。
待行了一盏茶的工夫,视野内便呈现一座清丽水榭,恰是万妙夫人的敬爱之地,只不过此次来客身份清贵,这才用了此处作为接待之所。
而万妙夫人亦端坐水榭主位,以茶代酒,自斟自饮间等候着高朋到来。
立秋双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式,姬璇真自是不惧,神情自如的走进了通道当中。
此女恰是这三百里碧波潭之主万妙夫人,现在她被立秋所言引发了几分猎奇,待她将拜帖拿过,看清了其上的名姓,却不由轻“咦”一声,神情也褪去了漫不经心,显出几分慎重来。
姬璇至心性开阔,度量超凡,自不会在乎这点小事,便摇了点头,道:“这本就是人之本性,又何必告罪?再者从这当中,亦可看出贵仆人待下宽和,不失嘉话。”
她此言已是存了几分调笑之意,立秋并不回嘴,只奥秘道:“您一看便知了。”
姬璇真暗想道:“我面貌与阿母并无多少类似之处,反而更多担当自阿父,万妙夫人只观我一面反应就如此狠恶,想来应与阿父干系匪浅。”
说罢,嫣然一笑,向姬璇真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由这些侍女翻开的通道很有奇妙之处,诸人在通道熟行走,而外界气象却全无粉饰,一览无余,深碧潭水与游鱼走蟹俱都映入视线,无形当中便增加了很多意趣,加上通道本身披收回淡淡光晕,将潭水映照通透,更有如梦似幻之感。
这也不难了解,姬璇真此来是为了生父尸体,这等事件天然不便在拜帖中言明,倒是无端引发了诸多猜想。
立秋脆生生的应下,自将复书送去不提。
待三日以后,恰是姬璇真与万妙夫人商定之时,她便乘着云辇,往碧波潭而去。
姬璇真道:“贵府之地,既有天生丽景,又有后天巧思,实在不凡。”
正在此时,水府中又有一名头梳快意□□髻、身着碧色罗裙的美人姗姗而来,福身道:“夫人已在听香水榭备下宴席,以待高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