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夕抿了抿嘴唇,这个才是她。
一两银子,能换两千个铜板。二钱是一两的五分之一。两个铜板能够买一个馒头。
那不是她,她做梦都没有穿过那样好的衣服。
炭笔在指间了打了个圈,杨夕当真在条记上写下“能够尝试去昆仑挨打受骂。”
灵根易得,机罹难求。
困于心魔,六岁,卖身为婢。
然剑仆提拔,过程凶恶,死伤自大。成心愿者,可到内府管事处签订存亡状,不管成果如何,都给二十两银子做安家费。
那是一个月前,她偶然入耳到了七少爷和十四蜜斯的说话。
程家排行十三,十六,二十一的三位少爷,并十四,十九两位蜜斯,将要远赴昆仑山拜师习剑。欲在府内仆人当中择选有灵根者多少,充为剑仆。
既看不清方向,又难以对峙。
莲步轻移间,裙摆飞舞,恍若仙子。
大义说的是:
满面严厉的老嬷嬷用手拎着个破衣烂衫,灰不溜秋的丫头。嫌弃的跟那‘仙子’说:
六岁那年,杨夕的爹,把杨夕卖了二百个馒头。卖主买她的启事,是她的眼睛像一种猫。
四年以后,杨夕盘桓在练气二层以外,眺望着练气九层以后的筑基,就仿佛望着远山即将被跑死的那匹马……
静室当中,一盏【魂灯】,幽幽如豆。
“画押的时候,你娘老子都是在的,你爹但是秀才,莫非他也不识字吗?”娇养的蜜斯,即便活力,也俏生生的都雅。
“丫头,跟你说句实话,就算你真不是志愿卖身,你也是要认的。三纲五常,父为子纲。三从四德,在家从父。你爹作主卖你,那是合情公道又合法的。就是告到官府去,你也是蜜斯的奴婢了。你要这么犟下去,被老太太晓得了只要八十个板子打死。再说你是到蜜斯身边服侍有甚么不好呢,有好衣裳穿,另有金银金饰戴,如果服侍的好,得了面子,将来还给你配个姣美的小子。并且蜜斯给了你爹二钱银子,以你的模样算是很多了!”
……
“练气第二层,第十三次冲关,失利。
好久,少女挣扎着扯过一本手工订成的粗糙本子,乌黑莹润的手指捏着一根短粗炭笔,歪歪扭扭写下:
启事:困于心魔,十岁,饥荒年,被饥民围捕,险遭烧烤。
生之卑贱,低如灰尘。
这是她杨夕的心魔。
这一大丛如果韭菜,包饺子都够吃好几顿!
仙来镇人丁数十万,有灵根者何止千百,百年间却只要过这么一个筑基修士。
飞沙走石间亭台楼阁寸寸崩裂,雕梁画栋转眼即成阿鼻天国。
六岁时的她,初为人奴,还不晓得甚么叫婢女,甚么是贱籍。
阿谁标致的蜜斯,精美的蜜斯,娇贵的蜜斯,实在她并不是一个刻薄的仆人。天真尚存,她乃至会讲事理的:“我花二钱银子买的你呢,身契上你按了指模的,你要不认账么?”
追加备注:(⊙o⊙)?=鼎。”
“蜜斯,这内里买来的人实在用不得,端方没学过,性子又野,这洁净的风俗也没有。蜜斯何必放着家生子不要,非要这么个贱东西?”
“瑶mm,去昆仑拜师是绝好的机遇。人常说,昆仑天下第一剑。如果能入昆仑,熬上几年景了内门弟子,姨娘和哥哥也能在府里扬眉吐气的!便是爹爹,今后也只会得把你视作最对劲的女儿。”
“蜜斯,我不识字的。”
聪明的管家娘子看蜜斯面露不悦,蹲下来开解笨丫头:
“你当哥哥是不想去吗?昆仑想入内门,必须得是修剑的,哥哥学了二十年炼丹,莫非要自废道统,重头开端不成?昆仑与那些三四流的门派分歧,每隔一甲子才开山一次,爹爹好友白先生与昆仑有些渊源,那里轮到你去拜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