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康正自沉吟,大俱明王却不耐烦道:“总教早与金国天子互有通信,南朝苟延残喘,哪有朝气可言?我教与金国通力合作,届时取南朝江山,便如探囊取物普通。”
软软雄起!
他话音一落,韩康心中不由一沉,世人亦相顾哗然,很多人不信道:“甚么?这同金国有甚么干系?俱明王,你在浑说些甚么?”
向经纶不动声色, 淡淡道:“依本教端方, 若上代教主未留下遗命,世人推举一名教主出来,也是应有之义。只是眼下我还没有死, 莫非我的话已然不管用了?”
向经纶叹了口气,四顾一圈,问道:“你们也都是如许想的?都推举韩左使做下一任教主么?”
向经纶微微一笑,也不胶葛,缓缓道:“好。先不说这个。我想就教左使,眼下孝宗天子尚算贤明,惩办赃官,正视民生,南朝比起早些时候很有了些承平气象。此时突生兵伐,焉能成事?”
明教这一百年间,从未产生过教内法王死于内哄的景象,世人一时候只觉惊心动魄,俱都呆住了,却听韩康冷冷道:“此民气胸不轨,打着做金国喽啰的主张,实在死不敷惜。本日韩某杀他于此,请诸位兄弟做个见证。”他目光四绕,竟无人敢与他对视。复又回身朝向经纶一拱手,“部属行动不驯,令教主吃惊了。”
他一提向教主,韩康神采突然一变,竟生出一丝失落悲伤之色。大俱明王瞧见他神情,不由咳了一声,韩康倏忽回神,心道成大事者不拘末节,我已然对不起向大哥,若几次无常,再生悔意,连佘教主也要对不起。只是若早知本日,当初便不该一力搀扶经纶,导致叔侄之间竟落得如此结局。
忽而金翅鹏王袁同光皱眉怫然道:“你们公开威胁教主,成甚么体统!”他朝向经纶一望,直白道,“教主,部属亦有师法方腊教主起事之心,韩左使本与我商讨一同劝说教主,我承诺了,但没想是这般劝说法!我姓袁的平生尽忠圣教,与他们不是一起的,不敢仗势摆布教主。若教首要晁法王继位,部属不敢有贰言,但教主也别怪我不平他的管,我必下光亮顶去眼不见为净!”他又不冷不热的望了眼韩康,“这光亮顶上乌烟瘴气,若韩左使做成了教主,部属也当下山去,耳不闻为清!”
向经纶又咳嗽了起来,但仍倚坐在罗汉床上一动不动,面色平静自如。正此时,圆月门外帘子一动,一个婢子端着药走出去,道:“教主,该喝药了。”
向经纶却没去顾他,而是将目光落在失魂落魄的青松道人辛英身上,忽而道:“辛叔叔,你也附和韩左使做教主么?”
韩康无法道:“同光兄……”
曾九见状,右手缓缓自扶手上落到腰间。
曾九默不出声地听他二人对话,心中亦是想笑,又淡淡地斜了韩康一眼。
袁同光大怒道:“去你妈的波斯宝树王,甚么东西,也配对我指手画脚?”说着鲜明起家,一手指着他道,“老子早看你不扎眼了,我中土明教自奉圣火传衍数百年,波斯总教是甚么狗屎猫尿,敢在光亮顶上大放厥词?佘教主敬着你这头老狗,我袁某却不放在眼中,你若再放屁叫我闻声,本日教你晓得你爷爷我的短长!我打死了你,倒要看看你那波斯总教能将我如何?”
韩康摇了点头:“我不会杀你。教主,圣火令现在那边?”
韩康笑道:“她倒是胆小包天,光亮正大便下了光亮顶去,我竟也没防备。只不过她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我虽未留意她去了那边,但戋戋数日,只要人还在昆仑周遭,迟早叫我发觉。她小小春秋,即使有为教主献身之死志,却一定有阿谁本事。何况此女生性邪怪,喜怒不定,即使教主是当世可贵的佳公子,短短数月间,也一定能令她舍命相待罢?如此大事,教主不是儿戏之人,必不成能将圣火令交于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