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莲入答复,举着函件的小摘便说:“法师一早就不见那些女公子了。”

奉侍着莲入法师的仆人小摘,一贯很不能了解莲入法师的设法。

啪嗒啪嗒的清脆细碎声响不断于耳,连绵颀长。玄色的、藐小的珠子,从断裂的红色丝线上坠下,滚落一地,在榻榻米上四散而开。

妖物么,终归是难猜的。

风吹动满天翻飞雪花,红色的障子纸窗上映出一道苗条剪影。莲入白净的手指间垂落一串紫檀数珠,玄色的僧衣下摆拖曳于地。

“稻松殿,你真是无情呀。”她朝着莲入法师的背影喊道:“我愿你来生爱尽天下人,受七情六欲之累,受嗔痴妄念之苦——”

她心头惶惑的,便再次喊道:“稻松殿,你要去往那边?”

“哗”的一声轻响,饰有金箔的杉木衵扇被缓缓展开,施以薄彩的扇面当空微抖而过,接过些许飘落的雪花。明音那层叠铺曳而开的袭色裙裾,沾着微融的雪,明丽鲜妍的光彩相互映托——紫村浓、生壁、百入茶、移菊,斑斓溢目。

“啊,阿谁啊……”她将桧扇一拢,遥遥指向雪中光秃的树木:“春季就会着花吧?”

“你很想要一个名字吗?殿。”莲入法师手持数珠,肃立在屋檐下。

彦岛的落日垂垂沉入了地平线,战役渐歇。莲入法师站在噼啪的火堆旁,低颂佛号。他一手握着染满血迹的太刀,一手捻着修补好的念珠,喃喃的低语声,消逝于夜空当中。

莲入的兄长佐竹基实驭着战马,手握太刀,脸颊上染满了混乱的血迹。他的奶兄佐竹知宗说:“殿,不如先从彦岛撤走吧。”

那年青人策马直入敌阵,于他手中挥动的太刀,凛然生悍。跟着奔袭的马蹄,无数军人于他的面前倒下,飞溅的鲜血染满了盔甲的下摆。他一紧引绳,使得战马将双蹄扬起,手中太刀迎着流矢而去,竟将一枚羽箭一分为二。他深红色的铠甲折着西沉的夕光,如同鲜血浸润。

任凭莲沼明音倚着、抱着他,乃嫡亲吻着他的脸颊,玩着他的衣摆,密切地靠在他怀里,莲入都一脸淡淡,恍若未闻。

玄色的僧衣与色彩素净明丽的下裳交缠在一处,红色的长发好像铺曳而开的一片雪。她用桧扇抵着莲入法师的耳畔,半是抱怨半是娇矜地说道:“我读不懂呀。‘深著于五欲,如牦牛爱尾……’”

身着玄色僧衣、头戴斗笠的和尚,牵着一匹马,穿过草苇间的小径,朝前走去。小摘跟在他的身后,捧着一柄黑身红镡的太刀。

莲入迷惑地望她一眼,说:“为何非要我带你去看呢?”

“殿,阴阳术与佛宗可不算和谐呀。”小摘劝他。

佐竹基实咳了咳,说:“为兄说的是那妖。”

“下雪了呀。”她伶然清越的嗓音传来。

彦岛的海岸上,已是一片人声喧腾,兵戈交代之声亦不断于耳。下沉的战船随波逐流,破空的羽箭钉满了船柱。本来碧蓝色的海水,早已被鲜血染为一片浑浊。天涯的一道乌金残阳,在海面上映出残存破裂的金芒。

她停下脚步,朝着法师昂首望去。

“你归去吧。”莲入法师说。

“没有错呀。若你会除妖,我现在便不敢站在这儿了。”那女子说。

“可有人见过稻松殿?”

“……算了,稻松殿便稻松殿吧。”

只可惜,这位让无数女子恋慕不已的贵公子,却以二十三之龄皈依法门,入日莲宗为僧,法名莲入。在西海边游历一番后,莲入法师回到了京中。他将位于稻松的府邸空置着,却搬入了一所粗陋的屋宇。

虽说承诺了兄长,要把那妖女从家里驱出去,但莲入出了佐竹家门,便将这件事抛之脑后,兴趣勃勃地去了非洲晴明家里,说是要见晴明新召来的酒吞孺子。比及他见完酒吞孺子归家时,已经是半夜半夜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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