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费事了。”常仪道。
何道姑眉头微蹙,仿佛想说甚么。她盯着常仪瞧了一会儿,见“他”端倪腐败,微微松了口气。她垂下视线,将喉咙里的话咽了下去。
因前朝女子彪悍,乃至还出了一个女天子,大男人主义的当权者心胸惶恐。更有些人生长出一套实际,证明女子从命男人是天理。说白了,还不是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受各种前提所限,大多数女子比不得男人。有本领的那几个,又没法应战这个由男人联盟统治的社会。近年来,女子的职位越来越低。凡是有点儿身份的女子,连单独出门都不便利了。
雨后山路泥泞。这难不住常仪。她走得轻松落拓。俄然,她听到身后有人呼喊。立足半晌,只见何道姑急仓促赶来。
“有事?”何道姑问道。
“到处玩耍?公子都去过那里?”阿红俄然插了一嘴,仿佛对“玩”很感兴趣。
第二天一大早,气候格外的好。碧空如洗,山风清冷。常仪早早的出了门。绯嫣与阿红出门相送。
“……多谢。”头一次成为女子矫饰风情的工具,常仪有些哭笑不得。她接过茶杯,意味性的抿了一口,放在一旁。
“真是常公子,好巧。”何道姑装出一副偶尔碰到的模样。
远处,一点灯火在风中飘摇。常仪沿着崎岖山路,向那点灯火走去。那是一间古旧却讲求的二层小楼。略有退色的匾额上,有楷誊写就的“红袖坊”三个大字。
“民气易变,当初为之兴怀的事物,回想起来,仿佛已是稀松平常。约莫只在当时的情境当中,才好玩吧。”常仪道,“此时说来,或许是‘无趣’吧。”
绯嫣走了,阿红仿佛也没甚么好说的了。她趴在桌子上,盯着常仪的脸,不晓得在想甚么。
常仪不由得一笑,道:“风雨虽好,却比不上活泼敬爱的阿红女人。”
“多谢女人。”常仪微微一笑。她走进门。少女在她身后将们关好,上了门闩。
那何道姑也是有本领的,崎岖泥泞的山路难不住她。她盯着常仪的脚步,看了一会儿,道:“常公子不是浅显人啊。那红袖坊,公子如何看?”
“何道长。”常仪说。
“小红啊,如何了?如何把客人挡在内里?”话音未落,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妇已经呈现在少女的身后。她头戴金钗,身着大红衣裳,双臂还挂着一条鎏金色的披帛。这本是大富大贵的模样。她眉宇间含着一缕风尘,贵气成了俗气。她风情万种的看了常仪一眼,笑容缠绵,道:“内里风雨交集啊,客人快出去暖暖身子。”
俄然,暴风高文,雷光滚滚,竟是暴雨将至。
绯嫣听了,羞怯一笑,娇媚的脸颊爬满红霞。阿红撇了撇嘴,道:“对啊,不敢冒昧!”
丛山峻林之间,怎会有如许的屋子?常仪好笑的摇点头,抬手叩门。刚敲了三下,就听内里有人大声道:“来了!”
后间传来一声轻笑,绯嫣端着托盘走来。“方才公子说,‘走到那里,就玩到那里’,这山中,有甚么令公子流连忘返?”她轻巧俯身,把托盘放在桌边,将几样精美的点心,并一盘时鲜生果放在常仪面前,“灶间只要这些粗陋的吃食,还请公子包涵。”说着,反手将空了的托盘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明显是不筹算清算了。
“好。”常仪说。
“只要阿红?”绯嫣衣袖遮面,愁闷的说。
绯嫣勾起唇角,道:“接待不周,公子包涵。若今后公子路太小店,可别忘了出去坐坐。”
“如何能算费事呢?你说是不是,姐姐?”阿红瞧了绯嫣一眼,目光中似有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