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一撞,差点把纨绔子的三魂六魄给撞散了,他胸中血气翻涌,伤势仿佛又重了几分。幸亏他还算是个很爱洁净的人,如果血吐在车里,连他本身也感觉脏兮兮。因而干脆抿了抿唇,硬生生将那口血给咽了下去,拉扯得唇上的裂口都翻起了血红的皮肉。
纨绔呲牙笑了笑:“这清风醉少爷我炼了三年才那么两颗,用到你身上可真是华侈。”明显就是他给人下的毒,本身却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拯救仇人模样。
青年嘲笑一声:即便是恶鬼又能如何,他本就在鬼域路上走了好几遭。哪怕与虎谋皮,也在所不吝!
纨绔咧着干裂的嘴唇又吐出一口血:“我又没说错。你家香主中了毒,真的快死了呀。”他眯眼笑起来,涓滴不管唇角不断涌出的血沫。
“一命换一命,如何样?”纨绔看着青年,眉眼间带着些许世家公子的傲气:“我也不求着你救我,你帮我治伤,我帮你解毒,我们俩……各取所需。”声音翘起来,清软绵长,带着些川音的侬软,如同佛经里引诱人的恶鬼。
纨绔子咳嗽两声,吐出一口血,然后接着不要命道:“如果一小我的声音好听,那么长的必然也不会太差,你说我说的对不对?”他的语气掺了蜜似的又软又绵,不像是奄奄一息地在求人拯救,倒像是调戏青楼里的花魁。
“吴二,还不把他搬到车里去!”青年拂袖,足尖一点便回到了车里,帘子晃了晃,隐去他的身形。
“看来我猜得公然不错。”他很有些对劲,“公然是个美人儿……”
纨绔扯了扯干裂得翻起血皮的嘴唇,声音拖得又轻又长:“只是……这牵机药发作起来,痛彻心扉,美人儿你怕是要受好长的苦了。”说完,他似笑非笑地瞟了一眼斑斓的青年。
纨绔子脸贴在路面上对劲道:“闻声没?还……还不扶少爷我……”
“你如何晓得我是美人?”等他再开口时,声音寒凉非常,像是结了冰。
“你!”车厢里的人被气得狠了,一把撩起了帘子。
车厢里的青年气得涨红了脸,拳头握了又握,却毕竟忍下了脾气:“吴二,给他二十两银子,我们走!”前面几个字,的确是咬着牙根吐出来的。
他连手都不肯伸出去,只用脚尖推着纨绔的袖子,把他赶到车子的角落里。
“你说甚么?!”车夫瞪着躺在地上的纨绔子,像是冲要畴昔把这个臭虫一样趴在地上的男人踩死。只是,他才往前走了一步就倒在了地上,不能说话也不能动了。
叫做‘吴二’的车夫点了点头,对着车厢里的人恭敬道:“是,香主。”
话还没说完,车夫就一手抓住他的腰,把他扛在了肩膀上。坚固的肩胛骨顶住腹部的伤口,疼得他差点晕畴昔。
纨绔子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任暴虐的阳光晒得嘴唇干裂,“算了算了,你们滚吧,我再躺会儿。”他有力地摇了摇手,叹一口气唏嘘道:“可惜你不是个女人,少爷的好……你不懂。”最后这三个字特地用了重音,听起来带着一种难言的含混。
纨绔子也不在乎,只蜷了身子,背靠着坚固的车壁,用青年扔给他的帕子草草将腹部的伤口捂住。苗条的身材缩在车厢的角落里,不过半晌,便传来了绵长轻柔的呼吸声……
只是,他话音还未落,‘死人’就开口说话了:“喂,少爷我活的好好的,你才死了……”趴在地上的蓝衣男人捂住几近贯穿腹部的严峻刀伤,衰弱地抬起了头。
看来纨绔子对于美色一途公然体味颇深,帘子前面的青年有张俊雅斑斓的脸。或许斑斓用来描述男人仿佛有些不得当,只是,除了这个词,仿佛也没有别的笔墨能用来描述青年的样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