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明太祖当年留下的端方“文武官六十以上者听致仕”,眼看着就将近到一刀切退休门槛的何将军,职业生涯的最后一站被兵部支到了崖州这么偏僻毫无油水的处所来,按理说多少会有些不甘。但何将军却没有这类心机,因为他如果不来这处所,估计退休前都没法从守备进级到参将。换句话说,这崖州的参将如果个实权实兵的位子,恐怕也轮不到他何文辉来坐了。
何文辉点点头道:“听起来倒是有些事理,不过榆林至此也就百里,这中间二十来天时候,为何不遣人回报?”
想到这里魏三柱仿佛又抓到了一根稻草,赶紧说道:“大人且慢,那两名小兵说过与其战役的明显是一群短毛海盗,这些首级中为何却不见一个短毛?”
罗升东冷冷一笑道:“是不是杀良冒功,看过便知。”
“海盗魁级?你不会是杀良冒功吧?”这个转折明显也出乎了魏三柱的料想,他现在质疑罗升东的时候较着已经没有先前那么放肆。
魏三柱战战兢兢道:“那两人……定是对罗百总心胸私怨才辟谣诽谤,的确该杀!该杀!”
“如此说来,倒是那两个逃兵在辟谣肇事了……”何文辉说到此处神采一沉,对着魏三柱道:“本官早说过罗百总对朝廷忠心耿耿,战力刁悍,毫不会有被海盗俘虏之事产生,你现在有何话说?”
堂上除了何文辉和他的几名亲兵以外,还另有一人,一身行头与罗升东一模一样,只是个头比他稍矮几分,此人恰是他的合作敌手魏三柱。这魏三柱此时正高低打量着罗升东,眼中有粉饰不住的嘲弄之色。
“好你个罗升东,我看你出去转了这一圈返来,嘴巴比魏三柱可短长多了!”何文辉见罗升东知情见机,也是放松下来跟他开起了打趣。
“罗百总此次率众杀敌,军功显赫,我本日便写战报传送琼州府城,为罗百总请功!”何文辉此时也是一副表情大好的模样。
这位何老爷子在虎帐里待了三十多快四十年,最为人所称道的不是他曾经立下过多少显赫的军功,而是只要他地点的处所,从未发作过任何战役性子的大范围武装抵触,人送外号“战役将军”。他能一起升到参将这个级别上来,靠的不是开疆拓土斩杀仇敌的功劳,而是数十年如一日的不犯任何弊端。细心想想,这仿佛也是一种另类的才气。
罗升东用挑衅的眼神看了魏三柱一眼,这才不慌不忙地说道:“卑职的亲兵现在就带着海盗魁级候在内里,另有缉获海盗刀枪多少,火铳、三眼铳、土炮也均有缉获,现在都放在那艘广船上,随时可待大人查验!”
罗升东道:“一则受伤的弟兄颇多,且多数人战后都行动不便;二则派出的两批信使均在临春河一带被海盗余孽截杀,是以只能比及海船修复以后从水路撤回。卑职部下除了此次一同返回的五名亲兵以外,现在另有三十余人尚在榆林休整养伤,保卫战船,皆可作为人证。”
这下何文辉的态度立即就起了窜改:“还不给罗百总看座!”
罗升东一边说一边心中悄悄嘀咕,各位还在做夫役的弟兄们可千万别怪我胡说八道,我若不先保住性命,就没法救你们脱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