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戴一件流彩暗花云锦襦裙，外披一层绯红纱衣，华光照人的脸庞衬上绝俗的气质，不管坐在那边都是人们存眷的核心。哪怕内里对她再不屑一顾，很多人还是免不了偷偷看她，而受邀者中亦有很多权贵后辈，正公开里对她评头论足，私语不竭。
“没错，是我侄女儿。”季夫人摆手遣退婢女，低声道，“谁让你来的？还不从速回家去！”
“多谢郡主替民女造势！”徐雅言想了想，不由大喜。本日应邀的来宾大多为儒学之家的贵女或贵妇，已研读《女戒》多时，对她的德行与才调极其推许。而她只需略加揭示才艺就能获得合座喝采，倘若让皇上撞见，定会留下深切印象。
明兰想起赵家的各种破事，冷不丁打了个寒噤。
“放心，他向来喜好你如许的女子。曾经盛宠一时的叶婕妤你还记得吗？她与你几近是一种脾气，一类长相，若非叶家惹了天祸，也不会沦落冷宫，消声灭迹。你尽管让皇上瞥见你的好处，将来的门路天然由我爹给你安排。你既是汉女，又无显赫家世，他不会对你心生顾忌，得宠的速率想必很快。”
关素衣只看一眼就了然道，“本来并非用心针对我，而是筹算把徐雅言捧上去。临湘郡主真是美意义。”
临湘郡主不但与九黎族贵女交好，也很赏识汉人才女，交友朋友只看脾气、品德，并不重视家世背景，而其父乃建国功臣，在朝堂上很有几分脸面，令她在燕都城里混得更加如鱼得水。连卞敏儿那样的刺头都能将她引为知己，其心性手腕可见一斑。
“看来今儿果然是一场鸿门宴。”关素衣盯着对方逐步远去的背影点头哂笑。
“可您为何还聘请关素衣？她，她面貌才调均在我之上，怕是会抢走我大半风头。”徐雅言不肯承认，却不得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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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子阐发道，“这位临湘郡主是个有利不起早的人，做甚么事，交友甚么朋友，都带着目标。她早不与您交友，晚不与您交友，恰好选在此时，就算不冲着您来，也必定另有别的设法。您凡事谨慎便好。所幸她手腕迂回，就算对于您，顶多也只是绕几个圈子，不入套就成，不会像卞敏儿那般闹到动刀动枪的境地。”
“季公子？”关素衣屈膝施礼，“您有何事？”
主仆三人到得后花圃，放眼一看，当即就明白了本日处境。关素衣很少出门寒暄，认不得几小我，金子却对来宾如数家珍。这些人均来自儒学世家，对伦理教条、三纲五常看得极重，而《女戒》一书恰是有了他们的推行才会在上层圈子里流行。
关素衣到达东郊皇庄，在婢女的引领下入了垂花门，正筹算循着喧闹声往里走，却听背后一声轻唤，“关蜜斯请留步。”
临湘郡主乜她一眼，叮咛道，“父王本日会邀皇上前来东郊打猎，趁便在皇庄内落脚安息。他夙来爱好才调出众、面貌斑斓、脾气温婉的女子，而你恰好是他最中意的那款。机遇我已送到你手边，千万莫让我绝望。”
关素衣歪靠在软枕上，一手敲击矮桌，一手支着额头，透过暗香逸人的竹帘赏识窗外美景。她双目放空，不知在回想甚么，一举一动全无昔日的端庄得体，变得慵懒而又随性，过了好久才摆手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好生想了想，却并不感觉本身被他害了，而是激起了赋性。我本身是个如何的人，本身焉能不知？祖父命我研习儒术，我偏要背着他学诸子百家，可见骨子里本就不循分。遇见忽纳尔或许是我的劫数，就目前来讲却并非好事。没有他的逼迫，我现在还待在赵产业那驰名无实的主母，一辈子就如许浪费了，岂不更不幸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