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素衣抖了抖文稿,问道,“这是你写的?”
已经拿起羊毫的圣元帝愣了一下,半晌后哑声问道,“夫人方才叫我甚么?”
如许想着,众妃不免暴露畏敬的神采,再三叩拜后才各归各位,聆听训戒。
借力打力,皇后三言两语就收缴了宫权,震慑了后妃,又让统统内侍、宫女、侍卫,皆惊惧于她的手腕,今后谁还敢把主张打到她头上?所谓六宫之主,大略便是如此。
圣元帝游移一瞬后点头承认,却被夫人轻戳一下脑门,没好气地斥道,“你就吹吧。从行文上看,这清楚是我爹的气势。”
对方直言相告,而非用一样的手腕谗谄本身,已是她最大的仁慈。在外人看来,现在的盘朵兰不但不能痛恨,还得对皇后感激涕零,因为她高抬贵手,饶了她一命。
关素衣渐渐翻着奏折,回应道,“哦?你又学到甚么事理,说来听听。”
关素衣收到名录、账册等物,一面翻看一面点头,偏在此时,白福一脸奉承地走出去,施礼道,“娘娘,皇上遣主子来问您何时去御书房。他都等您大半天了。”
世人鱼贯退出,归去以后莫不把宫里的人调集起来,挨个儿辨查身份,有可疑的就悄悄措置了,唯恐让皇后抓住一丝把柄。此前,叶蓁假装体弱,那里会大力整治后宫?太后、盘婕妤,均是外族,对汉廷宫规一知半解,更不会着力清算。乃至于魏国建立几年了,宫里还乱得很。
关素衣环顾座下,缓缓说道,“宫中本该是端方森严的处所,庞杂一分,便会闹出天大的乱子。别看只是穿错衣服这类小事,却能让你们万劫不复。倘若谁不安于室,从盘婕妤不守端方的行动中获得开导,把男人做宫女打扮,日日带在身边,其成果又会如何?”
圣元帝愣了愣,认识到她在说甚么后赶紧安抚,“夫人并不局促,而是着眼当下。谁也不是生来就万事皆通,还需边走边看,边看边学。你是如此,我亦如此,咱两个相互搀扶,渐渐摸索吧。”
长乐宫里,太后正斜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手边摆着一碗汤药,味道非常刺鼻。三位皇子妃带着小皇孙围坐在她身边,脸上尽是愁苦之色。与前次见面比起来,太后仿佛又老了几岁,浑浊双目隐现暮气,可见大限将至。不过这也难怪,她死了夫君,死了儿子,死了母族,几位小皇孙皆被养废,用前半生的蝇营狗苟挣来后半生的一无统统,凡是换小我,早就万念俱灰,自戕而亡了。
圣元帝向来把批复奏折视为苦活,本日却涓滴没感觉怠倦或腻烦,不但思路特别了了,动手也很快速,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浅笑。
原还算迟延几日的盘朵兰和沈婕妤不敢回绝,赶紧承诺下来。她们打死也没想到不过一件衣服罢了,竟能惹下泼天大祸。此次归去,不但皇后要清除宫闱,盘问职员,连她们本身也得把身边打扫洁净,免得被人用肮脏手腕谗谄了。
圣元帝又是一阵朗笑,碰了碰她潮红濡湿的眼角,这才收敛心神,持续措置政务。白福和金子等人早已退到门外,闻听内里响动,甜的牙齿发疼。若没遇见夫人,他们绝设想不到主子也有如此温情脉脉的一面。现在的他非常欢愉,整天带着笑,完整不似当初的阴晴不定,喜怒难测。
关素衣嫁入皇宫固然是被逼无法,却也筹算好好与忽纳尔过日子,翻开一本奏折,柔声道,“为夫君分忧本是臣妾分内之事,何来劳烦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