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福笑着接口,“启禀陛下,是‘一桶水摇不响,半桶水响叮当’。”
白福等了半天也没比及后续,不由抬眸看去,只见陛下神情专注,容色冷峻,并无被媚谄的迹象,这才后知后觉地认识到,方才那句俚语竟是在隐晦地讽刺叶婕妤是个半吊子才女。
圣元帝顾恤她身材孱羸,忧思在心,给她找件事干干倒也大有裨益,因而将手边的《竹书编年》递畴昔,“好吧,就读这两页。你常日里若感觉苦闷不快,大可将你母亲召进宫来叙话,别只躺着瞎想。”
叶蓁徐行入殿后尚来不及施礼就被圣元帝扶了起来,温声道,“大冷的天儿你不在甘泉宫里好好待着,出来何为?谨慎冻病了。”
“一本史乘,比较偏僻。”若关素衣不提,圣元帝也不知另有如许一本史乘。他常日若想研讨史学,四周的中原文士只会保举《尚书》或《史记》,仿佛这两本才是正统。
白福见陛下总不召寝妃嫔,连最为宠嬖的叶婕妤都不能过夜,目睹他已二十七八,几近而立,却无子嗣传承,不由有些急了,却不敢明劝,因而委宛道,“叶婕妤不愧为中原第一才女,她说的那些话,主子硬是一个字儿都没听懂。满宫里数来数去,也只要她能陪陛下聊谈天,解解乏,免得您劳累过分伤了身子。”
“这还是臣妾头一次在史乘中瞥见如许的注解。上古期间资本匮乏,糊口痛苦,下至百姓,上至首级,均要刀耕火种、茹毛饮血方能存活。更甚者,首级还需以身作则,身先士卒,糊口更加不易。收成的粮食,打到的猎物,按照人丁均匀分派下去,谁也不会多一点,亦不会少一分,也是以,天下只知为公,不知有私,故,禅让制应运而生。《史记·五帝本纪》称:‘天下明德皆自虞帝始’,由此可见上古时人少纷争,行德政,而如此佳誉千古之事,竟被歪曲成那般不堪的模样,实在可恼可爱。”叶蓁放下书,喟叹道,“陛下,史学家的笔分歧于浅显文士,若稍有讹夺,他们扼杀的便是曾经光辉的光阴,亦是我们的先祖和先人的认知。”
“啊,左氏!史学世家的左氏!”白福恍然大悟,赶紧撅着屁股在箱子里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