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香汗出如浆,声音颤抖,“听,闻声了。”
关素衣一面替婆母斟茶,一面缓缓开口,“古有祖制,不成僭越,大到房屋如何制作,小到衣衿摆布之分,乃至连喝酒的器具,祭奠的供品,布料的色彩和刺绣的花腔,都遵循身份凹凸、血脉贵贱、种姓分歧而各有规定。至尊至贵则百无忌讳,位卑位贱则万般谨慎,倘若贱者越了祖制,必受严惩。老夫人,您看叶家是贵还是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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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母已把话说得那般清楚,把时势阐发的那般透辟,乃至连皇上的为人与脾气亦探知一二,赵纯熙又岂会听不懂?她浑浑噩噩地回到蓬莱苑,屏退闲杂人等后才咬牙道,“关氏那些话,想必你也闻声了吧?”
外戚横行,寺人干政,王与马共天下的局面,今后再也不会呈现,这天下只能姓霍。哪怕与那霸道至极的君王同袍近十年,赵陆离却哀思的发明,本身对他的体味,还比不得关素衣由浅入深的阐发来的透辟。
关素衣沾了沾茶水润喉,持续道,“贩子逐利,善于追求,叶家是如何发财的,不但他们自个儿晓得,旁人亦看得清楚明白。当年皇上与诸位兄弟共同对敌,后因龃龉而反目,叶家几面奉迎,摆布支应,昨儿卖成王万石粮草,今儿卖晋王几千战马,明儿又卖皇上很多刀具,二王谋反,背后也少不了叶家的财帛支撑。他叶家冷眼旁观,浑水摸鱼,为的不就是等某位皇子胜出,从而渔翁得利吗?然皇上并非蠢材,早已将他看破,正欲找个由头发落叶家,叶婕妤却俄然冒出来,拼了一个救驾之恩。因而叶家危困立解。”
老夫人连连拥戴,“是矣,是矣,后宫美人浩繁,环肥燕瘦各有千秋,皇上想要甚么样的没有,哪能是以而风险皇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