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父子三人磕破了脑袋,关素衣也不会震惊半分,更何况他们只是做做模样。她曲指敲击桌面,漫不经心肠道,“还是那句话,叶家人能不能留,得任凭侯爷决计。”
金子心中微凛,暗道夫人的磨练终究来了,不免绞尽脑汁回想一番,游移道,“回夫人,妇人十六位,别离是叶府主母刘氏、犯官叶全勇的九位妾室、大房长媳宋氏、次媳李氏、四媳唐氏、三房夫人王氏、三房妾室吴氏、三房长媳郑氏;白叟四位,别离乃三老太爷、三老夫人,另有叶老太爷的两个妾室;少年男女……似有十七位,男六,女十一,别离是谁奴婢认不全,请夫人恕罪;小童则有四位,别离乃宋氏季子、李氏幼女、唐氏幼女、郑氏幼女。”
原觉得儿子会挑选让步的老夫人差点气晕畴昔,狠狠掐断手里佛珠,骂了一句“孽子”。赵纯熙呼吸一窒,随即缓慢埋头,以免世人瞥见她痛恨的神采。
半晌后,关素衣将算盘推至桌边,冷道,“十六位妇人与四位白叟的用度,皆对比老夫人,每年二万四千两;六位少爷对比赵望舒,每年三万六千两;十二位蜜斯对比赵纯熙,每年一万一千五百二十两;四位小童对比木沐,每年一千九百二十两,合计便是七万三千四百四十两,再加上诸人所带仆人的月银,约莫在七万四千两高低,这还不算关押在天牢中的叶府男丁的诉讼费与办理干系、减轻科罚所资。敢问侯爷这每年近十万两的破钞从哪儿出?去偷还是去抢?”
老夫人已品出味儿来,终究缓缓吐出一口气。
听了这话,老夫人和关素衣均冷冷一笑,就连赵纯熙也暗自点头,腹诽不已:外祖母若真能谅解别人就不会硬逼大伙儿下雨天去宫门口叩首,就不会哭着喊着要在侯府住下。叶家人的自擅自利是刻进骨子里的,哪怕我留着一半叶家血脉,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也不知娘亲当年做了甚么,竟让爹爹对叶家看重至此。娘亲,你才是天底下最自擅自利的人!
赵陆离再次被问住,汗液汩汩而下。
关素衣轻视地睇他一眼,渐渐捋平算珠,淡声道,“给一口饭吃亦资费不小,侯爷需得做好筹办。赡养这么些人,吃穿住行总少不了,吃的……”
“不成!”赵陆离和老夫人异口同声回绝。
但是关素衣敲了敲桌面,又道,“吃、穿处理了,另有住、行亟待安排。叶家上有主子四十二人,下有仆人八十四人,这一百二十六号人住在那边,侯爷可有章程?”
赵望舒尚且认识不到用度俭省三分之二是何观点,赵纯熙却怨入骨髓,眸子红透。凭甚么她要把标致衣服,华贵布匹,珠宝金饰,胭脂水粉匀给叶家人?叶家繁华已极的时候可没惦记过她涓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