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素衣喜静,顺势承诺下来。二人避开人群,往幽深盘曲的小径里走,远远瞥见一片碧绿的湖泊与一座都丽堂皇的宫殿,在光辉春光的晖映下交相辉映,灿艳非常,不免俱是一呆。
李氏眉眼伸展,哈哈笑了,“mm说的是,真要论起家份凹凸,能比得过我们的确切没几个,我很不必怵谁。”话落略一思忖,点头道,“不过能不与这帮人打交道自是最好,他们不觉难受,我内心反而膈应得慌。mm,我们寻一个僻静角落赏花,等宫宴开端了再归去吧?届时尽管埋头苦吃,甚么应酬都省了。”
圣元帝屏住呼吸等候,却好久没能比及夫人的辩驳,灿若星斗的眼眸终是燃烧下去。连夫人都信赖恶鬼转世之说,他还能希冀甚么?所谓的救赎与超度,都是僧报酬招揽信众而编出来的大话罢了。
忽纳尔被她灿若春华的笑容与湛然如星的眼眸所摄,忽觉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只张了张嘴,低而又低,怯之又怯地唤了一声“夫人”。这是他的夫人,而非赵陆离的夫人,他这般认定到。
递了牌子,入了宫门,在内侍的带领下兜兜转转来到御花圃,便听内里歌声绕梁,弦音嘈切,又有女子的娇声燕语与男人的高谈阔论交叉,实在热烈不凡。
李氏见状畅快道,“不过那都是曾经,眼下这甘泉宫早已变成了冷宫,没有圣意旁人不得出入。你瞅瞅,传闻本日御花圃召开宫宴,她竟盛装打扮地出来了,怕是还想远远见陛下一面,博些怜悯呢。这婊・子,还跟当年一样矫揉造作!”
李氏皱了皱眉,叹道,“我一个泥腿子出身的村妇,若非沾了小叔的光,怕是一辈子都没资格插手甚么宫宴。说诚恳话,我与内里那群人本就不是一起,入宫不觉光荣,反而糟心,吃个东西要重视仪态,说句话得考虑用词,踏错一步便成了跳梁小丑,不管走哪儿都被群情嘲笑。此次若想安然出宫,我恐怕得用短折五年来换。”
东风渗入浓香,又带着艳阳的融融暖意,兜头罩脸地笼过来,令人倍觉温馨。关素衣眯起星眸,斜倚石桌,很快便昏昏欲睡。
说话间,一列拿着剑戟的侍卫从后墙绕出来,瞥见有宫娥意欲靠近,立即大声摈除,态度凶煞。
“不!”关素衣气愤打断,“每个孩子都是……”都是甚么?无辜的?后半句话,她不管如何也说不出口,因为她想起了上辈子本身落空的阿谁孩子,他就是一个不被等候的生命,亦是须抹除的罪孽,他的到来,不也似忽纳尔这般吗?
金子站在夫人身后,用骇怪的目光缓慢扫了陛下一眼,随即深深埋头不敢再看。本来陛下在夫人面前竟是这等作态,面红耳赤,嘴笨口拙,的确难以设想他当年叱咤疆场,横扫千军的英姿。
“这是……甘泉宫?”关素衣目力不凡,哪怕隔着湖泊,又有春光晃眼,还是看清了吊挂在门梁上的匾额。
关素衣高低扫他一眼,喟叹道,“九黎族人遍及长得高大结实,八尺大汉比比皆是,连长公主那样的女子也有七尺。然目下观之,却发觉你才是此中的佼佼者。你这个头怕是有九尺吧?”
金子冷静捂脸,不忍直视。
“逛逛走,老娘一瞥见叶蓁那张脸就烦!”李氏与叶蓁素有龃龉,赶紧把人带去别处。她们刚回身,就听隔湖传来一阵厉斥,倒是叶蓁想踏出甘泉宫,被几名侍卫凶神恶煞地撵归去,她那大宫女跪在地上不住叩首,描述非常惨痛。曾经高高在上的叶婕妤,现在也不过是一名犯人罢了,竟不知何年何月才气重见天日,亦或此生都已有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