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不施粉黛,仅在眉心描了一朵惟妙惟肖的山茶,花蕊仿佛用金粉点过,闪动着灿烂的光芒,哪怕她脸白如纸,神情蕉萃,被这额饰一衬竟更加显得翩然若仙,不染尘俗起来。她泫然欲泣地看着侍卫,在宫门口来回走动,迟疑不前,微红的眼角挂着星点泪光,当真是柔肤弱体,我见犹怜。
李氏皱了皱眉,叹道,“我一个泥腿子出身的村妇,若非沾了小叔的光,怕是一辈子都没资格插手甚么宫宴。说诚恳话,我与内里那群人本就不是一起,入宫不觉光荣,反而糟心,吃个东西要重视仪态,说句话得考虑用词,踏错一步便成了跳梁小丑,不管走哪儿都被群情嘲笑。此次若想安然出宫,我恐怕得用短折五年来换。”
李氏见状畅快道,“不过那都是曾经,眼下这甘泉宫早已变成了冷宫,没有圣意旁人不得出入。你瞅瞅,传闻本日御花圃召开宫宴,她竟盛装打扮地出来了,怕是还想远远见陛下一面,博些怜悯呢。这婊・子,还跟当年一样矫揉造作!”
但是身为女子,当真只要逞强才气博得夫君宠嬖吗?过分刚烈的人,便只能一次又一次接受摧辱与排挤才气表现其代价吗?这世道,给女子的莫非只这两条前程?要么摇尾乞怜,仰人鼻息;要么刚者易折,暗澹结束?
“逛逛走,老娘一瞥见叶蓁那张脸就烦!”李氏与叶蓁素有龃龉,赶紧把人带去别处。她们刚回身,就听隔湖传来一阵厉斥,倒是叶蓁想踏出甘泉宫,被几名侍卫凶神恶煞地撵归去,她那大宫女跪在地上不住叩首,描述非常惨痛。曾经高高在上的叶婕妤,现在也不过是一名犯人罢了,竟不知何年何月才气重见天日,亦或此生都已有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