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素衣考虑一番,说道,“叶家那树红珊瑚究竟是如何碎的?此前我已几次探听过此事,且还让祖父与父亲问了廷尉府的官差,又请在场的某位夫人画了舆图,胪陈了颠末,却找不到涓滴马脚。二十多名青丁壮仆人,四十多双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既无人靠近,又无人启箱,且它体积庞大,质地坚固,竟就那样悄无声气地碎成齑粉,这手笔可谓神鬼莫测。我苦思多日,终是无解。”
“夫人要不要再查查食盒?”他嗓音里盈满笑意。
圣元帝心头的阴霾亦消逝很多,黑中带蓝的眼眸泻出一丝和顺。
关素衣犹不断念,查抄完盒子又哈腰去查抄石桌,高低摆布倒腾一番,莹白的脸颊泛出红晕,更有星点汗珠沾在鼻尖,被阳光一照闪闪发亮,竟显出几分稚气与娇俏。如许的她,总算有了点桃李韶华的跳脱,敬爱的很。
他是个甲士,行走坐卧都透着一股威武不凡之气,现在却低垂着头颅,陷落着肩膀,佝偻着脊背,看上去既怠倦又不幸。看着他这副模样,关素衣不知怎地,竟觉内心钝痛,揣揣难安,唯有面对木沐才会激起的母爱竟似决堤的大水澎湃而来。
她想开口安抚,但方才阿谁话题一样也是她内心的忌讳,原觉得早就忘怀的伤痛,实在一向深埋在心底,只不过从未被挑起罢了。一股怨气在胸腔里碰撞,翻搅,沸腾,她却不能拿曾经的夙敌如何,因为她现在不但要顾及本身的名誉,还得保护祖父和父亲的官声。他们走到明天究竟有多么不易,只要经历过上辈子的她才气体味。
俯仰无愧!这四个字念出来如此轻易,做出来却叩心泣血!她以手扶额,脸上尽是哑忍与茫然之色,既安抚不了本身,也安抚不了旁人,却又不忍将这匹孤狼丢在此处不管,略一思忖,转移话题道,“前次你写信请教,我已给出答案,此次我却有一事相询。”
夫人的迷惑,圣元帝老是乐意解答,立即从不堪的旧事中摆脱,寂然道,“夫人请说,我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等等,我得查抄一下。”关素衣笑容滑头,拿起石头看了看,掰了掰,又在桌沿悄悄磕碰,侧耳聆听硬物相击的脆响,这才对劲点头,“没错,真的是石头,而非面团捏成的假货。”
夫人的指尖又细又白,指甲圆润美好,粉中透晶,虽因练字长了少量薄茧,划过皮肤时却能带来阵阵骚·痒,更加令人难耐。圣元帝不但耳根滚烫,连古铜色的脸庞亦泛出些许红晕,蓝黑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夫人发顶,仿佛已经痴了。只需反手一握,悄悄拉动,就能把此人拥入怀中紧紧抱住,他却不能越雷池一步,只因他晓得甚么样的人能够轻贱,甚么样的人连丁点委曲都不能受。
“用甚么都一样,我只想晓得事情的真·相罢了。”因为忽纳尔的朴重,关素衣终究浅含笑了。
圣元帝盯着夫人纠结在一起的眉心与猜疑不已的脸庞,这才发明世上也有她猜不透的困难,解不开的迷局。但是这不但没折损她涓滴魅力,反倒平增几分敬爱。转念一想,她本年满打满算也才十八岁,好似那枝头闹春的夭桃秾李,风华正茂,本该有很多无关痛痒的愁绪,使性谤气的玩皮,而非大多数时候表示的那般秉节慎重。
圣元帝还是头一回被人劈面质疑,心中不但不觉愤怒,反而满满都是愉悦与心痒难耐。夫人公然也有玩皮的时候,如许的她,怕是连赵陆离都无缘得见吧?
“如何会呢?你如何做到的?”她顾不上男女有别,把忽纳尔的手掌拉过来几次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