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素衣一宿没睡好,第二天顶着乌黑的眼圈去帝师府苦等,眼瞅着中午都过了还不见祖父和父亲返来,心下惶急,不由走到二门处盘桓,忽听墙别传来马车行驶的声音,赶紧让小厮去探。
先前赠给叶婕妤的红珊瑚算个啥?真该让外头那些人来看看这六口箱子里的宝贝。宠与不宠,爱与不爱,偶然候很能从这些外物中窥出端倪。金子感慨连连,终究也被灿烂宝光晃得头晕目炫,忙用手掌捂脸。
因幼时吃了太多苦头,陛下对本身的东西格外看重,特别是食品与财帛,的确到了执念难消的境地。他交战四方,前后灭了突厥、粟特、吐蕃、党项、波斯,将他们的皇廷洗劫一空,奥妙藏入私库。谁也不晓得这些年下来他积累了多少身家,但真要比较财产,便是传说中富可敌国的叶家,亦或前朝留下的宝藏,也不过尔尔。
尚崇文惧罪他杀后,他抄袭的策论便在雅士圈子里疯传起来,有幸得见者莫不击节赞叹,引为奇文。因焚书废法而名誉受损的徐广志敏捷走下台前,成为上流圈子里炙手可热的人物。有鸿儒专门为他的策论做序,称他为儒学之承上启下者,将来或开山立派,终为一代大师。
皇上公然是个好皇上,魏国在他治下必雄图大展。
“老爷子,老爷,皇上可曾难堪你们?我和依依等了一上午,见你们过了中午还未回转,都快急死了,又传闻外头跑畴昔一列穿盔戴甲的侍卫,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仲氏神采煞白地迎上去,将老爷子脱下的官帽递给女儿,又捧着夫君的帽子看了看。
另一头,徐广志恨不得生啖关家父子,却又拿他们毫无体例,只好丢卒保车,草草间断此次谋算。他如何也想不通帝师是如何看破本身骗局,却也晓得此时不宜穷究,还得抓紧机会进步本身名誉,以图入仕,因而暗里联络景郡王,自去布局不提。
朝会结束后,便有一列侍卫领命前去缉拿尚崇文,关老爷子和关父毫发无损地出了金銮殿,又被皇上叫去未央宫叙话,好生欣喜一番,赏了很多宝贝,留下用罢午膳方依依惜别。
关素衣思忖半晌,点头哂笑,“哪怕送错了,他又岂敢承担罪恶?为了活命,只能将错就错从速走人。也不知收到祖父犒赏的宫妃是何反应,恐也不敢思疑圣意,冷静收下便罢。娘您别操这个心,先把东西支出库房,如果宫里没人来问,便当捡了个大便宜。”
谁也不晓得他的私库究竟设在那边,金子打小跟着他出世入死,也只蒙着眼睛去过一回,半刻钟不到就被撵了出来。若非眼力格外灵敏,又影象力绝佳,她还真不晓得这些东西的出处。
关老爷子和关父再次跪下告罪谢恩,起家时双双红了眼眶。皇上公然宽仁为怀,他的反应俱在二人预感当中,却并无对劲,反而非常惭愧。如果他们细心当差,明察秋毫,又那里会闹出这等乱子?今后当更加谨慎才是。
关素衣等眼睛不那么酸涩了才呼唤运送箱子的小黄门,“这位公公,你那处可有礼单,可否给我看看?我思疑东西送错处所了,许是哪位娘娘的犒赏,你却送来了帝师府。”
“还能出这类错?也是奇了!这些东西太贵重,且大多合适风华正茂的女子,我拿着无用,要不你带回赵家去吧,便当娘补送给你的嫁奁。我猜宫里那位定然不敢去问皇上,未免显得本身倾慕虚荣、小肚鸡肠,必也是将错就错了。”仲氏一会儿喟叹,一会儿暗笑。
关父还想推拒,却被皇上硬扣上官帽,披好官袍,安抚道,“尚崇文盗取文章一事,朕会派人去查。太常临时回家等候动静,切莫再说请辞的话。帝师大人,您老也别动气,太常被奸人蒙蔽方犯下弊端,实为偶然之失,既有诸位爱卿帮他讨情,又有朕替他做保,您老便再给他一次改过的机遇。您总说知错能改良莫大焉,对外人尚且那般宽大,缘何对家人如此刻薄?您严于律己,宽以待人,朕心中感佩甚深,故更要帮太常求个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