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用颤抖的指尖握停止帕,看似低头擦泪,凄苦非常,实则嘴角上扬,心中雀跃。“各自安好,勿再惦记”,陛下这是决定抛开那些不堪旧事,好好跟她过日子吗?陛下身边固然从不乏女人,他临幸过的却只那么几个,而能与他说上话的,数来数去也只要本身罢了。叶蓁早就晓得,一旦想通了,丢开了,陛下定会接管她,乃至独宠她。她从不奇怪名不副实的婕妤之位,她要的是陛下的至心,进而母范天下。
但是霍圣哲的反应却与二人猜想的分歧。他并未被勾起谈兴,反倒放下书,语气略显对付,“可惜朕没阿谁福分,能亲耳聆听贤人教诲。朕另有折子未批,方才忘了,此时堪堪想起。你好生睡一觉,莫再胡思乱想,朕让太医令守在甘泉宫内,你若感受不适可顿时唤他。”
“别哭了。你本就因余毒未清,身材衰弱,如果忧思过分,恐会加沉痾情。现在他已续娶,你已入宫,便各自安好,勿再惦记吧。”他边说边将帕子递畴昔。
霍圣哲目露怜悯,却也不晓得安抚,翻了翻手里的书,转移话题道,“你也在看《论语》?如何,可曾有甚么感悟?”
赵陆离也没想到新夫人竟如此出众。她穿戴大红的嫁衣,戴着灿烂的花冠,更加衬得肤如凝脂,发似堆雪,一双妙目波光潋滟,幽深难测,望过来的时候虽只一瞬,却差点将他的灵魂吸出来。他不得不敏捷移开视野,就像急于逃离某个圈套的猎物。
大宫女一面感慨自家娘娘太会假装,一面点头道,“启禀娘娘,没了。”
白福听了此话悄悄点头,心道难怪皇上最爱来甘泉宫,诸位娘娘里,也只要叶婕妤学问赅博,文采斐然,能与陛下说到一处。所谓的解语花,大略便是这般。
“爱郎尘光,见信如唔。前日里母亲奉告我熙儿已近花信,忽觉光阴荏苒,光阴无情,转眼已是沧海桑田,不成追思。熙儿大婚还需主母筹划,婆婆对我曲解甚深,恐不上心,万般无法之下,我只能同意你续娶。望舒年幼,亦需母亲照顾,只恨我当年脾气卑弱,一念之差竟误了你,亦误了孩儿,本愿你忘怀前尘,与与前行……然,婚期期近,我终是肉痛难忍……当年誓约,我未曾或忘,亦不敢忘,你是否与我此心一同?”
但是很快,她便低声讽笑起来。倾城绝世又如何?满腹才学又如何?毕竟敌不过娘亲的魅力。哪怕入了宫,成了皇上的人,只要娘亲随便递几句话,就能叫爹爹断念塌地。也不知娘亲在信中写了甚么,但总归不会让关素衣在侯府好过。
想起突然繁华的关家,赵纯熙神采阴沉下去。本觉得此次既能为母亲撤除一个劲敌,又能为本身找个便于掌控镇北侯府的傀儡,却没料皇上会俄然重用关家父子,将她通盘打算十足打乱。有了强而有力的背景,待要拿捏操纵关素衣,可就没那么轻易了。
霍圣哲见她眼睑低垂,容色惨白,眉心因长年愁苦而留下几条细纹,孱羸的身材仿佛随时会垮塌,终是替她扣问,“赵侯爷可曾让你带话?”
想起宫女送来的纸条,他面上暴露既挣扎又渴求的神采,仿佛惊骇内里写着绝情的话,又惊骇老婆好不轻易递出来的只言片语就如许被本身错过。没有考虑多久,他已缓缓地,谨慎翼翼地把纸条展开,第一句话就令他又痛又悔,难以矜持。
“你如果饿了能够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我去待客,稍后就来。”语气晦涩地叮咛一番,他仓猝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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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圣哲不觉得意,将大手覆盖在她青筋遍及的冰冷手背上,悄悄拍抚了几下。这是一个很平常的,代表着安抚与体贴的行动,却令叶蓁欣喜若狂。她勉强压抑住几欲沸腾的欢腾,却恰好要摆出为情所困、悲伤欲绝的模样,五官扭曲纠结,看上去仿佛对赵侯爷极其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