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证明你所言非虚,便亲手把你主子的东西烧掉吧。”关素衣催促道,“快点,前面来人了。”
“奴婢不怕刀口舔血,奴婢就是舍不得夫人。”金子赶紧剖明,怀里却被塞了一个暗匣,得了一桩两难的差事。
面对浑身冒着寒气,又仿佛随时都会燃烧的夫人,圣元帝感觉很有力,却又不成停止地爱她更深。她的言行一如他之前所想,回绝得这般干脆,握着银簪的手暴出青筋,抖都没抖一下。
“倘若能获得夫人,朕还要脸皮做甚么?”他尽量放柔嗓音,低低安抚,“夫人莫气,气坏了身子朕比你更难受。你如何晓得叶蓁那事?谁奉告你的?”
“说甚么?说你如何迷恋美色,谋夺臣妻吗?你整日里研习儒学,可曾熟谙‘耻辱’二字?”关素衣咬牙诘问。
天下间唯有夫人才敢如许。她或许会被摧辱,却毫不会被击垮;能被摧毁,却毫不低头认输。
一样是回绝,一个直情径行,沉潜刚克;一个却粘腻世故、矫揉造作。可爱当年他没多读点书,长些见地,竟被一个妇人捉弄至此,还叫夫人也得知了那些丑事!
他腮边尽是胡渣,亲一下除了有点热有点湿,还刺刺的,麻麻的,臊得关素衣从耳根一向红到脖颈。
“你混账,你无耻!”她气得直往男人脚背上踩,还狠狠碾压几下。但是正如方才所言,他公然是一片粗糙的瓦砾,竟涓滴不觉疼痛,反倒低笑起来,声音里满满都是愉悦。
他本筹算放手,感觉不放心,又追加一句,“夫人,朕哀告你千万别再伤害本身,朕不会毁了你,更不会毁了关家。你甚么都不消操心,只等机会到了与赵陆离和离便是。”话落在她腮侧亲了一记,略松了放手臂又亲一记,连亲了四五记才在夫人冒火的眼眸下完整罢休,回身拜别。
但她的确没有半点儿顾忌,甫一对上此人仿佛包涵统统的蓝黑眼眸,统统肝火与委曲就接二连三地冒出来,压都压不住。本来她冥冥当中已经笃定,此人毫不会伤害本身,以是便有恃无恐了吗?
“你之前干的都是烧杀劫掠的活?”关素衣答非所问。
关素衣用惊诧的目光打量她,见她眉宇间虽埋没戾气,眼底却尽是渴念,终是心软道,“罢了,你爱跟就跟着吧。待在我身边,总比遣你归去,持续让你过那刀口舔血的日子强百倍。”
夫人是多么刚烈烈性之人,圣元帝不是不晓得,且早已料想了千万种坦白的结果。气愤、坚拒,乃至于破家尸谏,都在可控范围以内,唯独叶蓁那事,令他狠狠惊了一下。
不知怎的,圣元帝便想起了叶蓁被送来的那一晚。她跪在他脚边,哭哭啼啼地求他赐死,装模作样地投缳他杀,令他摆布难堪,进退维谷。倘若当时直接扔给她一把匕首,现在哪会有如此多的糟苦衷?
圣元帝抹了把脸,无法道,“朕天然熟谙‘耻辱’二字,但它们却不熟谙朕,以是必定要让夫人绝望了。”
“对。奴婢死士出身,自小便被扔进荒漠与野兽争命,只知杀人,未曾救人。能留在夫人身边,明白人间喜乐与真情,奴婢很欢畅,也很幸运。求夫人开恩,让奴婢持续跟着您。”金子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她终究明白陛下为何那般沉沦夫人,因为夫人值得统统人的至心对待。
当她堕入恍忽时,圣元帝缓慢吻了吻她柔滑的脸颊,叮咛道,“夫人对朕多有曲解,他日朕必然事无大小地解释清楚。朕与叶蓁向来没有干系,更不是你脑海中设想的那般不堪。内里来人了,朕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