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幽幽道:“你如何晓得他没打我治我?为了这身刺青,我几乎死在他的棍棒之下,要不是老太太得了信儿,我这身皮都要被他拿刀子削了……那一回的伤,养了近两个月才好。不过,我这一身刺青……”
她一开端没看清,抬手揉了把眼睛,再一瞧,口中顿时倒吸一口寒气。这小我,这小我他胸膛上竟刺有一片青色花绣!因为过于震惊,不知不觉地就把枕头掀了,伸头瞅了又瞅,认出他胸膛上所刺的乃是一条青龙。青龙的前半条铺在整面胸膛之上,后半条则由半边臂膀延至脊背,而两只锋利脚爪于小腹上张牙舞爪地踩在几片祥云之上,探至胸膛上方的龙口大张,口中两排长是非短的獠牙殊是可怖;兼之他胸膛上数条新旧伤疤交叉,更加这青龙平增几分残暴。
凤楼与父亲议了几件事情,又听了半天的训,父子两个一同用了早餐,又一起出了府门,在府门前一左一右分开走了。温老爷去探友,凤楼则去城中的几家铺子里转了一转,午间请县太爷蔡德亮及三五狐朋狗友在沈记酒家吃了一场酒。
她现在是怕死了他,便是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敢,冷不丁地被他拥在怀内,可说是浑身都不安闲,面上却还要故作平静,磕磕巴巴地念叨:“一眼……这是眼字么?是么?”
怕他两个要叫人,坐在床甲等了一等,没闻声动静,打盹虫倒上了头,坐在床头便打起了鼾。又过了一时,昏黄中见月影西斜,晓得时候不早了,草草洗漱上床歇下。双眼才阖上,将睡未睡之际,听得正屋内月唤在叫喊:“静好,静好!李大娘,李大娘――”
她耳朵变红,内心着恼,再往下看,念叨:“一眼入鬼?一眼入云?到底念甚么?甚么鬼?你写的是甚么鬼?听都没传闻过的大话!”
半响,好不轻易止了笑,顺了口气,转眼就是一声愤怒忿的叫唤:“呸呸呸,你,你这地痞,舌头伸到人家嘴里做甚么?滚蛋!呜呜呜。”然后就长一声短一声委委曲屈地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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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腿跨上床榻,把她面前的锦被及软枕都远远地扔到床尾去,厥后将她完完整全覆于身下,低笑道:“怕甚么?多看几眼便风俗了。”
她持续嚷嚷:“你爹如何不打死你,你爹如何不治死你!你这个、你这个――”
一语才罢,听得凤楼又是一阵嗤嗤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