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拱手道:“兄弟早知宅上的老夫人是清河县中头一个好善的,这头一份儿功德炊饼,不送到拱极兄府上,却送到那里?是以早命家人亲身去那地厨星府上等待,炊饼一成,便趁热送过来,请老夫人佛前做个供尖儿,为我清河县功德之先,岂不是山大的福缘,海深的善庆?”
随后,又向眼巴巴看着本身的周守备说道:“我家中有一婢女,姓庞,名春梅。少时有相者遍相府中婢仆,独言此女有贵相,生就凤冠霞帔、荫子袭爵之命。我也曾思忖那春梅的归宿,始终不得方法,本日见了南轩兄,方知这女孩儿的一段繁华,本来却出在南轩兄府里。”
李知县、西门庆等正筹办听周秀说“老夏之言,正合我意”,谁知那周秀却破天荒地来了一句:“老夏之言,千万不成!”
宾主尽欢后,西门庆回家的路上忍不住心中对劲:“清河县文武,尽入我彀中矣!”想到明日要清算应伯爵一干小人,那些假借券正用得上,仓猝催马,刚入自家门,便有来爵禀报:“老爷,有高朋等待多时了!”这恰是:
周守备、夏提刑见李知县先拔了头筹,正恋慕得抓耳挠腮时,却见西门庆又一拱手,笑道:“南轩兄、龙溪兄,却不知二位有何烦恼,这便说了吧!”夏提刑和周守备那另有甚么客气的?顿时一吐衷肠。
西门庆伸手相搀,满口承诺。
宋时士人间互赠妾婢,份属常事,西门庆固然鄙薄这类把女性视同玩物的作法,但《金瓶》中春梅跟了周秀后,确切生了孩儿,过得甚是适意。若非有一个陈敬济在中间做了小人,春梅的结局必定是安然喜乐。西门庆既然发誓要逆天改命,当然要抢在老天头里,成全别人美事。
中间李知县和夏提刑都张大了眼睛,想不到明天宴客,却请出一桩姻缘来了。
李知县饶有兴趣地问道:“那南轩兄你想如何?”
“哦?”李知县、夏提刑、周守备正面面相觑间,俄然有管家上亭来报:“有西门大官人家的来旺,手捧拜匣,在厅前等待。”
西门庆听了这二人的烦恼,蓦地间想起《金瓶》中有关夏、周二人的桥段,便一本端庄隧道:“南轩兄龙溪兄莫急,待兄弟入定算来。”
周秀大喜:“老李之言,正合我意!”
西门庆大笑着拦住了李知县的话头:“拱极兄莫再多言,你的烦恼,兄弟已经尽知了。你我且痛饮三杯,稍待半晌,必有欣喜!”
手掐法诀坐在太师椅上,一番装神弄鬼后,西门庆对夏提刑道:“公子之事,吾已尽知了。本来公子不是冲撞了甚么神道鬼怪,而是赶上了仙缘。我清河在大宋之东,便有东方青龙七宿中的角木蛟星君前来,暗中点化公子技艺。龙溪兄可速速在家中供上地厨星炊饼,将来必有一将星出世。”
李知县心中明白了三分,当下便笑道:“却不知四泉兄的盛价此来何意?”
四人对望一眼,无不哈哈大笑。
周秀便指手划脚隧道:“那春梅身份虽低,但到底是清河第一星主府上的人儿,我老周如果不明堂正道的给人家一个名份,那我成甚么人了?明白天先帮四泉兄出一口恶气,后日挑个吉时,我亲身去四泉兄府高低聘,然后再挑上个黄道谷旦,吹吹打打,娶女出门,这才是正理啊!”
世人皆惊,一时候大眼瞪小眼。夏提刑便道:“老周,你喝多了吧?为何辩驳我的发起?”
夏提刑一听,又惊又喜,连连向西门庆打躬作揖:“既如此,那地厨星的功德炊饼,今后全仗四泉兄作成小弟。”
李知县闻言大喜,忙命家人从速把炊饼收出来,以解老娘礼佛之渴,又命人取了一贯钱,赐给来旺做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