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熟人，曾父老、史文恭、苏定都上马同单廷珪见了礼，单廷珪问道：“众位何来？”
有一年曾家先祖的部落里遭了瘟灾，人丁马匹灭亡过半，只得举族迁徙，好不轻易安宁下来后，部落元气已经大伤，可要交的苛捐冗赋还是一文也不能少。
宫寺人还剩着点儿急智：“莫不如派几个精锐的懦夫闯出重围，往关胜军那边求救。”
曾父老道：“特来诛阉竖！我们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来杀我们！凌州城里，不是兵都点好了吗？”
此言一出，四下里鸦雀无声，目睹曾头市阵上大家都是马队，甚么马能跑得过他们？出城就是自寻死路，傻子才乐意去。
道寺人看着城下贱星群普通飞卷的快马，两眼发直，颤声道：“西有叛匪，东有刁民，却害咱家没了走路，这下可如何是好？”
赃官向来不必惧，小民自古不成轻。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两个监军正忙活着清算行李箱笼，筹办往关胜军中避劫去，俄然内里又有探事的小兵连滚带爬来报——凌州城西尘头大起，遮天蔽日，也不知来了多少人马。
只凭他们这八路军兵，想吞曾头市，只怕会崩了牙。
这但是不得了的大事！当时的宋朝正在跟辽国争正统的职位，两国在天文历法、礼节源流上吵得不成开交，合法此时，俄然有原属辽国的女真部族来向天朝进贡，这说了然甚么？大统公理在哪边还用说吗？
单廷珪笑道：“事到现在，不差钱——小将大胆，要请监军大人承诺——曾头市兵退后，二位大人不究查他们本日冲犯之罪。”
就因为曾家式微了，以是宫、道二寺人才敢随随便便就上来踩几脚，他们是掌局的人——身边的狗腿子，有这个底气。
你犯了错乃至犯了罪，我掴你一巴掌，你不能恼，还得陪笑说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呱呱叫——这才是天朝的任务，义民的任务。
宫、道二监军一听这是个走不成的模样，都唬得面如土色。陈州兵马都监吴秉彝奇道：“如果呼延叛军，应当从凌州东边来，甚么时候他们肋生双翅，绕过城池去啦？此中定然有诈！各位大人，我们往城头一观便知。”
城头见城外曾头市军兵人如虎、马如龙，都不敢上前答话。单廷珪、魏定国对视一眼，二人暗中鄙夷一笑，单廷珪便出列道：“二位监军大人，小将鄙人，愿出城退去曾头市人马。”
单廷珪听了大笑：“小将与众位都是刎颈之交，若真有兵马要攻打曾头市，小将岂能在此袖手旁观？不瞒各位说，城中点兵欲打曾头市是实，但有魏兄弟略施疑兵计，已经将这一场兵祸消弭了！”
曾家五虎里的曾索也飞顿时来，笑嘻嘻隧道：“我们明天把话摊开了说个明白！若不给给俺们凌州女真一个好答复，我们便要闹到东京御前，打天子的官司去！”曾头市世人听了，都是一阵有恃无恐的大笑。
不止是宫、道二寺人，八路兵马都监见了这势头，亦是脸上变色。他们这才晓得，先前单廷珪、魏定国说的都是实话，光凭曾头市面前这些勇猛人马，就不是他们麾下的草包官军能摇撼得动的，何况曾头市必定另有留守的人，那又很多少军马？
在青州时，曾头市只来了五百义勇，在千军万马里还显不出甚么，现在倒是受辱冒死，曾头市每家都出精干，来了何止四五千人？这些人衣甲粗陋，兵刃不齐，但倒是大家都骑烈马，个个都挎弓箭，马蹄子踩踏起黄尘，共同着狂野的冲阵嚎叫，真似要掀翻了六合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