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点头道:“我西门庆岂是不明是非吵嘴,一意滥杀之人?栾教头快快上马,回庄庇护家眷要紧。”
宋江本来已经抢上来筹办收揽民气,但一看西门庆手快,竟然解开了栾廷玉身上的捆缚,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思忖道:“好不轻易才捆上,怎的这么等闲便解开了?这铁棒栾廷玉倒是好本领,若他翻起脸来,西门庆那厮仗着技艺可保无虞,我身边现在没有亲信兄弟,却大是可虑!不好!西门庆这厮清楚是想借剑杀人!”
栾廷玉听了,亦觉黯然,很久方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成活――若当日听我良言相劝,怎会有本日之祸?说不得,我只好厚起脸皮,再求公子一事,祝朝奉毕竟与我宾主一场,他纵有过,但人极刑消,请公子以广大为怀,允我将其骸骨收葬。”
西门庆大喜,仓猝抢上扶起,笑道:“若得栾教头同聚大义,梁山泊畅旺可期矣!”
宋江听了王矮虎之言,呵呵大笑,四顾摆布道:“王英兄弟倒也长进了,竟然学会了激将之计!”李俊等人听着,也只要陪笑。
孙立笑道:“西门庆哥哥忒也多虑啦!两军争胜,智略抢先,我师兄既然中了计,另有甚么说的?哥哥不必挂怀!”
栾廷玉摆手道:“我那三个孽徒,只是学我的技艺,却不学我教他们做人的事理。我早已冷了心,随他们去罢!公子,小人先辞职,往祝朝奉灵前上祭。”
见到西门庆时,却见其人正板着脸,身前几个小喽啰站在那边,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见栾廷玉来,西门庆勉强笑道:“栾教头却有何事?”
绊马索飞起,栾廷玉急勒马时,那里还来得及?连人带马顿时绊倒,两边深草里跳出十几个膀大腰圆的梁山喽啰,一涌而上间,早将栾廷玉按住了。
栾廷玉又道:“只是小人另有一事相求。”
吕方笑了笑,说道:“有宋江哥哥奋勇抢先,那里有我们兄弟脱手的余地?”世人听了都“哦”了一声。
世人加快马步,转过一个土岗,眼界顿时一宽。只见梁山兵马已经在扈家庄前结阵,阵前高高挑起两根竿子,上面挂着祝龙祝彪两颗人头,在北风中悠悠荡荡。宋江稳坐中军,四周靠近兄弟环抱,黑旋风李逵和矮脚虎王英倒是身先士卒,正批示着小喽啰填扈家庄前的护城河渠。扈家庄堞楼上,飞天虎扈成和一丈青扈三娘都是全部武装,严阵以待。
这时秦明、欧鹏等人,也来拜见西门庆。西门庆一个个都细看了,说道:“救济来迟,兄弟们刻苦了!”又笑对时迁道:“本来这位便是时迁兄弟?你轻功了得,久后另有多多倚仗你处呢!”时迁大喜。
点了下人数,西门庆问道:“王矮虎呢?”
西门庆送走栾廷玉,屋后转出孙立孙新等人,世人相视而笑。这一回孙新冒充去请济州张叔夜人马,却由讲武堂的三个学兵扮成了张叔夜的三个儿子,来祝家庄下惑人耳目,一场好戏演足时,不但破了祝家庄,还收降了栾廷玉,功德美满。
王矮虎邪笑道:“好你个小娘儿,敢这般射我!待我捉着了你,渐渐回射……”
世人出庄,一起上只见梁山喽啰押了俘虏,络绎而来。迎头碰上了吕方郭盛,二人献上祝虎首级。本来祝氏三杰见庄中火起,都不要命的往回赶,却被梁隐士马梯次截击,部下人马垂垂折尽。祝虎一个不察,被吕方一箭射于马下,郭盛便上前枭了首级,祝龙祝彪见势不妙,并肩冲开条路,往扈家庄方向去了。
正暗中喟叹时,喽啰们早将栾廷玉推到西门庆和宋江面前。西门庆叱退小喽啰,亲解栾廷玉身上之缚,笑道:“栾教头吃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