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见天威高文,无不遵凛,有哪个敢说个不字?当下御前提骑便五百里加急的去青州提人了。谁晓得过了些日子,提骑们灰头土脸地返来了,说押着宇文虚中一家人走到济州时,被梁山草寇截了道儿,不由分辩将犯人都抢了去,世人只走个空身。
在西夏火线,种师道奉童贯号令,正筑席苇城,西夏兵已经大至,壁葫芦河和宋军对峙,眼看就是个一触即发之势。在这关头时候,如果调童贯回师,只怕……
有了高俅的尸体,徽宗这才转怒为喜,详问起来,才知是梁山本地百姓敬爱高俅为国尽忠,却枉死于贼寇之手,众志成城之下,万民凑分子从贼人手里赎出了高俅尸体,欲运往京师安灵。又说高俅如何英勇忠义,临刑时面不改色,骂不断口,折尽梁山贼寇的威风锐气——徽宗听了大哭,亲身往高俅灵前致祭,祭完了又送其灵到太庙去配享。
西门庆为甚么费了心机,要用死高俅换这么一个大活人返来?本来这位宇文先生是有大本领的。汗青上金灭北宋后,他持续在南宋供职,厥后出使金国被截留,被迫做了金国的官,帮助金熙宗对金国的政治、经济、文明等方面停止了一场大刀阔斧、翻天覆地的鼎新,使女真这个民族完成了从仆从制向封建制的根赋性窜改。
悲伤多时,徽宗颁下玉旨,晋封高俅为坚国公,谥号勤忠,荫其子高衙内入太学读书,世袭三品威烈将军罔替——啊等等等等,一堆的身后哀荣。
在青州寻觅花美眉的时候,西门庆没把阿谁叫宇文黄中知府当盘菜,可不久前俄然灵光一闪,他想起来了——宇文黄中就是汗青上的那位异国鼎新家宇文虚中啊!
但即使封赏再多,阿谁知情见机、忠心耿耿的小高儿也是再回不来了,一想到苦情处,怎能不叫徽宗内心黯然神伤?固然深恨梁山,深恨西门庆,但想到人死以后,骨殖总要回籍,徽宗还是派出了天使,往梁山去赎取高俅的尸体。
宇文虚中既有大功,天然也是一起高升——从翰林学士、知制诰兼太常卿,再封河内郡建国公,还为金太祖题写了《睿德神功碑》,进阶金紫光禄大夫,可谓位极人臣,金人尊其为“国师”。
不看则已,一看之下,徽宗皱起了眉头。本来西门庆在蜡丸书中说——青州知府宇文黄中围歼清风山,害了及时雨宋江,是以犯了梁山豪杰的公愤。如果徽宗把宇文黄中百口上到八十岁老母,下到看大门的,都打囚车装木笼做一承担送到梁山里来,梁山就把高俅的尸体交还以供凭吊,不然就要拿去沤粪肥田了。
西门庆接过拜帖一看,忍不住失声惊呼——“阚悦?!”
京师万人听了,恋慕非常,皆道:“活人当如高二,生踢踘蹴,死享皇恩,才不枉为人一世!”
西门庆很佩服这位硬骨头的宇文先生,既然想起来了,他就非得要把这位异国鼎新家弄上梁山不成。而要做到这一点,只要奉求徽宗赵佶就绝对没有题目。那位风骚天子败起家来很豪放的,倒霉用白倒霉用。
提骑们面面相觑一番,然后道:“莫须有!”
官家说你有你就有没有也有,还多说些甚么呢?
这位不利的天使是翰林院里一个万人不待见的小材官儿,受了往梁山传旨这个艰巨的任务,其人抱了必死的决计,一匹瘦马孤孤零零地去了。翰林院里他的同僚们连悼词都给他写好了,就等着凶信传来,好往他家开丧吊讣去——没想到十几天后,这个硬骨头的臭墨客竟然骑了那匹瘦马,蹓蹓跶跶地又返来了!
过了两日,俄然有御史弹劾青州知府宇文黄中贪污纳贿、糊口腐蚀、私邀民誉、鄙视玄门……啊等等等等诸多罪行。徽宗看了奏章后,雷霆大怒,拍案而起:“可爱!可恼!宇文黄中,竟敢如此猖獗?速发提骑往青州,将其百口不分良贱俱都锁拿入京,交大理寺严加鞠问!莫使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