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万里顿首道:“主子身在贪腐局中,若不贪不腐,永久无出头之日,不得已之下,只好逢钱过手,见贿低头,但主子的心中,还是神驰光亮滴!本日梁山义兵前来束缚东平府,正如拨云见日普通,本意早降,叵耐有那怙恶不悛的双枪将董平、没羽箭张清二贼,硬生生把持住主子,令我竖不得降旗,二贼出城顺从天兵,还留下副将看管于我。值此望救目穿之时,幸得西门大元戎发神鬼莫测之机,不但取了东平府,救了一城百姓,更救了主子一条残命,拯救之恩,如再生父母……”
心中一阵没好气,便恶狠狠隧道:“你这厮花马吊嘴,如何瞒得过我?你现在口口声声说甚么弃暗投明,待明日我们一走,朝廷救兵一来,你必定又成了忍辱负重了!”
命从人举着官符印信另有东平府的户口民簿,程万里本身肉袒牵羊,在道边迎候西门庆,其人小丑之姿,路过的梁山喽啰无不目视而笑。待得西门庆马到,程万里五体投地俯拜于灰尘中,不敢俯视。
西门庆点头道:“你却去不得!董平性子有些暴躁,若知是你献了东平城,害他上天无路上天无门,只怕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要捅你一刀出气。”
一时候,程万里化智谋为力量,连肛门都在吸气,然后发作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恳:“大人饶命啊!主子家中另有捌玖佰萬贯钱,愿献纳出来作军资!”
看着座上王定六眼巴巴的模样,西门庆笑道:“王定六兄弟不必担忧,我心下早有定计——只消一人出马,董平必定束手归降。”
程万里听着,如五雷轰顶,神魂皆丧。正早知本日,悔不当初之时,却听西门庆话风一转:“但是——看在你本日主动献城,停战止斗的份儿上,我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遇——董平屯兵于东平湖畔,我要你现在就去压服董平归降。若本日晚间董平还是不降,我先将你满门长幼都杀个洁净,再麾军踏破董平营寨,皆不过反掌之易耳!”
程万里好像落水之人看到一根浮木,也不管是不是打盹的鳄鱼,先从速抱住再说:“两位哥哥所言但是真的?”
王定六略一踌躇,还是道:“董平对小弟有知遇之恩,虽刀斧加身,不能不报!西门庆哥哥还是让小弟去罢,拼着吃上一刀,却也一定便死。”
当下沉着脸,以马鞭指导道:“下跪何人?”
程万里本觉得本日本身这一番作秀,必能打动西门庆之心,想像中西门庆应当甩镫上马,亲解所穿之锦袍,披于本身身上,然后将东平府牒印还于己手,与本身并肩而行,同登府衙,然后语重心长隧道:“东平以外,吾制之;东平以内,卿主之!虽刎颈稳定也!”这时本身恰好泣下……
未等他祝祷完,西门庆身上寒毛已如刺猬般根根直竖,仓猝截断道:“卧槽泥马勒隔壁!这么说来,你这厮倒成了我们梁山攻陷东平府的首义之士了?”
吕方郭盛听了,又羞又愧,拜倒请罪道:“若不是兄弟们自发得是,没做捉将的筹办,怎能走得了张清?兄弟们给哥哥丢了脸,三刀六洞,尽请哥哥惩罚!”
西门庆令人把程万里拖开监下后,巡城已毕,四下安插埋伏,城头偃旗息鼓,只待董平张清。二将回军后,西门庆城头劝降,董张不听,这才伏兵尽起,将董平张清的败军赶得星流云散。
城外固然还不足战,但西门庆晓得大局已定,便在城中排开宴席,给焦挺、时迁、王定六贺功。正劝勉三人间,俄然得报吕方郭盛返来了,西门庆宣一声“请”字,好半天以后才见到吕方郭盛渐渐腾腾地蹭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