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西门庆堪堪要败,东芦棚里河南群雄无不失容。
场中一片肃杀。这恰是:
西门庆便道:“你若要活命,便须依我三件事!”
待张团练跑得不见了影子,那张府管家俄然来到那面铜锣前,抡圆了槌子,“嘡嘡嘡”一叠连声地猛敲了起来。
西门庆两脚放倒蒋门神,追入数步,一脚便踏住了蒋门神的“膻中穴”。蒋门神仓猝用两手来搬时,要穴被制,却那里能搬得动?
倒是蒋门神的两个门徒情急体贴,跳上擂台想要相救,被西门庆伸指头在蒋门神眸子上虚虚一晃,冷着声音喝道:“滚下去!”蒋仁蒋义对视一眼,灰溜溜地跳下擂台去了。
就在世人莫明其妙的时候,俄然间欢愉林四周街口,都有一批批的精干兵丁涌了出去。这些人都是身披软甲,手提哨棒,排成鱼鳞阵的行列,每走一步都是腾腾的杀气。
西门庆向着西芦棚,冷着声音道:“张团练,你那边另有哪一个下台来见教?若没人脱手,这欢愉林还是大师的欢愉林!”万人照应,声震长空,连骄阳都颤栗起来,不得不扯过云朵遮住了自家外强中干的脸孔。
一咬牙,真力到处,手如钢铁,直上直下在蒋门神枢纽要穴上捶击起来。蒋门神这下可吃足了苦头,被西门庆补缀得痛入骨髓,一时候更是苦苦哀告,只短短一会儿工夫,西门庆的辈分在他口里节节上涨,从爹爹一起晋升到了鼻祖,看模样另有持续往上飘红的趋势。
蒋门神连连点首:“祖宗,莫说是三件,便是三千件、三万件也依得!”
西门庆皱了皱眉头,暗想道:“蒋门神这厮,倒是半点儿诚意都没有!”
张团练部下的那些喽啰们,也笑嘻嘻的从帐篷里取出了早已预备下的杆棒、朴刀、铁尺等诸般东西,密密的在张府管家身边围成了一个圈子。
蒋门神没口儿的道:“小人要活,要活!”
西芦棚帘子一掀,张团练直抢了出来,一张黑脸上满是狰狞的火气。狠狠地瞪了西门庆一眼后,张团练引镫上马,竟然单枪匹马一小我顶着大太阳跑掉了。熟知此人德行的人见了,无不称奇道怪。
当下指了台下的千万人,大声道:“这里都是欢愉林里的父老乡亲,我要你跪在这擂台上,好好给大师叩首认错!这欢愉林是统统人的欢愉林,岂是你一家一姓的吗?”
趁此工夫,蒋门神冒死挣扎。西门庆恼了,抡起拳头,不分眉眼,望脸上一阵乱打,只打得蒋门神连叫饶命。
无数狗吠般的声音应和起来:“有!”
西门庆嘲笑着把脚一收,哼道:“谅你也玩不出甚么花腔!”说着伸手抓起蒋门神驰台口一墩,如提老练。
蒋门神连连伸谢:“是是是!多谢祖宗大人!”说着也不敢站起家子,直膝行到擂台边上,从台沿儿上爬了下去,才在两个门徒的搀扶下,钻进西芦棚里去了。
话音未落,突见逃窜中的西门庆身子一俯,左脚闪电般一记倒踢,正踹在蒋门神小腹上,龙潭寺潭腿工夫脚踢柏木桩的功劲这时才显出能力,蒋门神固然膘肥体壮,一身的横练工夫,这时却那里吃得住这一脚?早已两手按着小腹,身子球一样团了起来,嗟叹成了一堆儿。
只说妖龙喷毒火,却看猛狮吼天风。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留在西芦棚里的蒋门神看到这些援兵,被打得五彩缤纷的脸上暴露了一丝暴虐的奸笑。
西门庆心中暗想:“蒋门神这厮好生刁滑!我又没下死手,以他这一身横练的身子骨,岂有连这几拳都吃不住的事理?这狗贼空长了昂藏九尺一副豪杰仗,倒是个见风使舵、没一点儿刚骨志气的小人,若不狠狠打他一顿,倒显得我手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