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盛便一皱眉,把手在鼻前招了一招,点头道:“早知如此,哥哥就应当一刀砍了那厮的头才对!谁叫你用手去打那牲口了?这却不是自寻烦恼?”
吕方郭盛见喽啰竟然敢对大哥无礼,心中都是大怒,但二人眼眉一立时,却被蒋敬摆布扯住了。
那年青豪奴不见西门庆把出买路钱来,却听郭盛掷过一句冷话来,心下顿时恼羞成怒。他们这些喽啰,跟着蔡九知府,一贯在江州横行惯了,当真是傲视公卿,卑视将帅,那里将除了蔡姓以外的人放在眼里?当下便把指着由西门庆脸前转到了郭盛面上,骂道:“用板子打死你,还是你的荣幸!若惹得老爷动起无明来,一个眼色儿丢到三班捕快那边去,将你们当贼办了,陷进死囚牢,让你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才晓得你家大爷我的手腕!”
不但是蔡京,就是蔡京的八个不掺假的正路儿子,就是蔡京府里得用的主子仆人,都是蔡九要奉迎的工具!
话音未落,只得“啪”的一声,那豪奴脸上早吃了一巴掌,直从这边滚回到门廊下去。这一掌打得好不短长,那年青豪奴半张脸顿时肿得老高,连三颗槽牙都被打飞了。
为首豪奴听着一跃而起,一边深深作揖把头弯向小腿,一边的小碎步发展,一边在口中连声承诺:“是不是,各位大人若不嫌脏,且先坐在凳子上歇歇脚,小人这就请府里的管家去!”他一心三用,却涓滴不显局促,只看得西门庆他们目炫狼籍,叹为观止。
谁知黔驴并未技穷,路太小六子身边时,为首豪奴巧夺天工地踢了小六子一脚,恨声道:“我把你这个天雷劈脸脑六马分尸的下作黄子!不晓得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伸出你那逼嘴来,就只会给相公招祸——还不本身跪下打嘴?!”
此时西门庆、吕方、郭盛、蒋敬都已上马,那年青豪杰不情不肯地晃了过来,腆着胸脯,把脸几近昂到了天上去,向着西门庆面上一指,喝问道:“你们——是干甚么的?”
一听“老相国、我家大爷、太师老爷”这些字眼,门被骗值的豪奴们好像五雷轰顶普通——怪不得这几位爷风采翩翩,伸手就往死里打人,本来是在东京正牌的蔡府被骗差的!要晓得,蔡九知府只是十年寒窗苦,千里只为财的一介墨客,中了状元后趋炎附势,因为都姓蔡,便连了宗拜到了蔡京膝下,做了蔡太师的第九个儿子。他仗了蔡京的势,做了江州这鱼米之乡的知府,这些年来只知横征暴敛剥削百姓,早把礼乐诗书、文采风骚抛到了九霄云外。
吕方捧着本身的手,俄然间愁眉不展。郭盛见了便奇特道:“二哥,你打了人——不不不!打了牲口,怎的如此模样?”
往自家手上连连吹气,吕方废然叹道:“一时活力,却忘了牲口脏啊!这一巴掌固然打得亲热,但待会儿洗手,少说也得洗下斤把肮脏猪油来,没的叫人恶心!”
膝盖骨一软之下,为首豪奴不知不觉间,早已经麻溜地跪了下去,一手早已抓下了头上的瓦楞帽,一个头磕在了地上,再不敢稍动。别的喽啰们如梦初醒,纷繁知耻而后勇,你追我赶之下,蔡府门前,顿时跪了一地。
正想得花团锦簇的时候,却见蔡府里吃紧忙忙滚出一个胖皮球来。此人恰是蔡九知府的亲信大管家,他奉侍蔡公子寒窗苦读的时候,本来是根精瘦的短竹竿,但蔡公子成了蔡九公子后,他也跟着水涨船高,在这江州城中也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把本身填得肥了。
西门庆不耐烦地一挥手,皱眉道:“快去通报,就说是我等都城奉了老相国和我家大爷之命,有些东西要往九爷府上寄顿寄顿。若九爷不收时,我们好再把这些东西拉回东京,劈面交还太师老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