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盖听了点头道:“恰是如此!众家兄弟听我说,我们明日去救宋三郎和戴院长,一点慈心,却不是为杀人的。众家兄弟脱手时,却要加意谨慎,免得误伤了百姓,坏了我们江湖上豪杰替天行道的名声。”
西门庆、蒋敬、吕方、郭盛,都穿戴极新的官衣,戴着新样时妆的花帽,作虞侯打扮,骑着高头大马,趾高气扬地从北门进了江州城。那些作践老百姓的把门官吏见这一干人气度轩昂,一个个连问都不敢问,只是躬腰曲背的存候。一个扼守城门的小吏要赶着在这些老爷们面前上好儿,便抢着呼喊厮嚷,足踢手打,将城门口的老百姓们赶开,让西门庆一行人先进城。
张顺向上拱手道:“启禀天王哥哥、西门庆哥哥。李大哥的性子是最暴躁的,他一口气憋了这么些天,只怕火气连这浔阳江水都能烧干了。若七月十八日发作起来,却需得有人来劝止他,不然他性子起来,该走时不走,该退时不退,却不是刚救出公明哥哥他们,又把李大哥搭出来了?”
世人听了,都是凛然躬身道:“就依天王哥哥!”西门庆听着,悄悄点头欢乐。
世人轰雷般应喏一声,惊得穆家庄四下树林中,宿鸟夜飞,那一声声凄惶的嘶叫中,这些偃然高卧的东西面对觉醒的世人,仿佛已经预知到了它们的末日行未到临。
西门庆抖动手中香藤手柄皮挽梢儿的马鞭子,斜着冷眼傲视着面前这些欺善怕恶大气也不敢出的人形爬虫们,嘲笑着道:“在老爷们面前,也有尔等大喊小叫的余地?真真是反失了高低!本日只赏你一鞭,今后再犯,拖下去便打死!你当我们东京蔡府里的爷们儿,是由得你们这些肮脏厮儿指桑骂槐着呼喊的吗?”
一听“东京蔡府”四字,把门的小兵小吏们无不胆怯,本来这四位爷是东京蔡京蔡太师府上来的干办们,怪不得如此飞扬放肆。
当第一道拂晓的曙光晖映在江州城门上的时候,“吱吱呀呀”,那败落腐朽的城门终究渐渐地被推开了。把门的官吏惺忪着睡眼,口中数落喝骂焦急于出城进城讨糊口的费事百姓们,在作威作福中寻觅着他们生射中的有限兴趣。